莫姝禾说她要一个人睡沙发，秦子檀也不洗了。
于是，两个臭汉一并窝在沙发里。
“你玩我手机，那我玩什么？”
秦子檀从后面抱着她，见她极其熟练地拿过自己的手机，开始玩小游戏，居然有一瞬间的无措。
莫姝禾伸着脚指了指桌上自己的手机，“你玩我的。”
秦子檀没反抗，甚至没有任何怨言，他往桌子那压了过去，用两指夹着她的手机，提拎过来。
他打开一看，可以算得上空空如也。
“一点娱乐软件都没有？”秦子檀把仅有三页的界面来回翻了好几遍，始终不太敢相信。
莫姝禾扫了一眼他的手指，抽空敷衍道：“之前有，卸载了。”
“为什么？”
秦子檀更不解了，那她平时也不看手机？就天天去摸海带？
想到这，他不免轻哼一声，居然还没一片海带过得好。
“没意思，占内存。”
秦子檀翻着她的手机看了看，就正常的智能机啊，又不是老年机，几个软件能有多占内存。
见秦子檀一直没说话，莫姝禾才移过视线，看着他又说，“在小孩面前玩手机，也不太好，所以不怎么用。”
小孩只有她，如果她自顾自地玩手机，那小孩该觉得自己被冷落了，而且手机上大部分的内容都不怎么适合小孩，不提前接触最好。
秦子檀点点头，看到莫姝禾手机里下午就收到的几条消息，试探性问，“有消息，我帮你看看？”
“好。”莫姝禾依然低着头，头发挡着侧脸，看不到表情，但语气自然，像回答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他第一个点进的消息是莫姝禾的宿舍群发的，消息刷了几条，他往上翻了翻，看到那句话时，眉梢轻挑了一下，他侧头看了一眼莫姝禾，又把其他几个室友的回复都看了一遍。
“你室友要结婚了。”
听到这话，莫姝禾微愣了一秒，也不是惊讶，就是觉得时间挺快的。
“哪个？”她随口问了一句，依然没看这边。
“看你的备注，叫唐玉。”
“什么？”
莫姝禾这时才稍显诧异，扭头来看自己的手机，秦子檀递到她面前，甚至还贴心地替她往下翻消息。
“居然是唐玉。”看完，她还是忍不住又感叹了一句。
毕业的时候唐玉还没有男朋友，所以她理所当然地以为会是陆嘉伊。
至于穆渊，两人平时有联系，她说暂时不想结婚，所以也不可能突然就决定要结。
“怎么了？”秦子檀有些疑惑，盯着她看，等她回答。
“毕业的时候，其他两个室友都有男朋友，她没有，所以觉得有点惊讶。”
秦子檀会意，又问，“要替你回复吗？”
“说我去。”
等他回复完，又看另一个消息时，不免有些懵。
“还有人结婚。”他语气透着不可思议，这段时间这么适合结婚吗？
“啊？”莫姝禾都麻了，她列表里也没多少人啊，怎么一个个都要结婚。
“琴姐。”秦子檀照着备注给她念了一遍。
莫姝禾把手机给秦子檀，又抽回自己的手机，表情诧异地回消息。
“姝禾，我要结婚了，能不能来？能的话给你报销机票钱。”
“和之前那个？”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不然呢。”
“考虑清楚了？”
莫姝禾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触动，如果遭受过一次不算幸福的婚姻，那她绝对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人，更别说再婚。
“人生很短的，想做什么就做，后悔了就抽离，没必要那么较真。”
莫姝禾蹙眉，道理她都懂，可实施起来，很难很难。
“那你幸福吗？”
“就是幸福才愿意。”
莫姝禾松了一口气，眉眼舒展开，她回，“我来，机票不用报销，这点钱还是有的。”
“婚礼中午举行，在海边。”
“还挺浪漫。”
两人又聊了几句，莫姝禾才点进宿舍群看了一眼，翻看了上面的记录才发现是同一天，还真是巧了。
不过看她们在群里聊的内容，唐玉的婚礼时间是下午才开始，刚好能错开。
秦子檀一直压在她肩上看她回复消息，等她松散地垂下手臂，才小声说，“我陪你去。”
他很想亲自走一走，莫姝禾曾经走过的地方，也想知道他缺席的那几年，她都做了些什么。
莫姝禾刚想点头，又反应过来，“坐飞机过去。”
不过他要去的话，换个交通方式也可以，她刚想改口，秦子檀便接了一句。
“我已经不恐高了。”
毕竟是后天形成的，通过系统性脱敏治疗，也算有所成效，只是过程很痛苦。
就像溺水的感觉，你知道自己快窒息了，可不能逃离，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窒息，直到你适应了这种绝望无力的感觉。
“为什么啊？”莫姝禾调转方向，盘腿正对着他，眼里透着诸多猜测。
秦子檀捏捏她的脸颊，表情有些苦涩和悔恨，他语气很轻，“因为有后悔的事。”
如果他不恐高，回来就很容易，想见她就立马回来，闹矛盾了也能以最快的时间出现在她面前，而不是等她处理完如此艰难的事，才有机会见面。
听他这么说，莫姝禾轻蹙眉梢，语气艰涩，“是什么？”
其实，她能猜到一些。
“分开前，我们没见过面。”秦子檀笑着说的，可眼角那么红，一瞬间就红成那样了。
“这应该是遗憾的事，不是后悔的事。”莫姝禾不敢看他的眼睛，说话的语气也弱弱的。
秦子檀深吸一口气又说，“那个时候，我要是努力去克服恐惧，主动回来找你，不等你过去，我们或许都不会分手，我可以陪你一起解决问题，留住你姐姐，你就不会一个人那么难过了……”
莫姝禾一言不发，脑袋越压越低，她在某一瞬间也这么幻想过，可她现在觉得这一切都是命吧，人生是个你不知，但天知的定数。
秦子檀轻轻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手轻拍着她的背，似安慰。
他其实不该提到她姐姐，不想起来，她还能控制情绪。
莫姝禾把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抽泣着抽泣着就大声哭了起来。
哭到身体颤抖，却又不知道在哭什么。
或许是哭她握不住的美好时光，哭越走越孤寂的小路，哭所有人的委屈。
秦子檀没说话，甚至没安慰她，只是拍着她的背，陪她一起掉眼泪。
她累了，又一次在回忆的泪水里睡着，淌洋在悲伤情绪里。
秦子檀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平在沙发上，去厨房弄来热毛巾给她擦脸和捂眼睛。
“所以你又在后悔什么呢？我在你心里……到底重不重要？”
如果重要的话，又到什么程度呢。
秦子檀轻声问着熟睡的莫姝禾，也并不打算让她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