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小姨,你快来!家里有坏人。”
沈绵站在洗漱间门口,正准备进去,却看到里面正在洗脸的秦子檀,便失声大叫。
秦子檀脸上还带着水珠,细长浓密的睫毛湿漉漉的,他抬眸看小孩时,沈绵突然捂住小嘴,眼里闪着小星星。
“怎么了?”
莫姝禾闻声惊醒,没穿鞋就跑了过来。
看到秦子檀的时候,他居然面带委屈,似乎被吓到的是他一样。
“小姨,你认识他吗?”
沈绵伸出小手指秦子檀,一脸好奇。
“不认识。”莫姝禾摇头。
小孩扯着脖子戳穿她,“骗人,那天你还和他讲话呢,虽然我没听懂。”
莫姝禾轻耸肩,“那你还问什么。”
沈绵转移目标,朝里面的人问,“你喜欢我小姨吗?”
秦子檀蹲下直视她,答的诚恳,“喜欢。”
沈绵表情古灵精怪,下巴一扬,“那你就是我小姨夫喽。”
秦子檀抬眸看莫姝禾,没敢回应。
莫姝禾急着掩饰,拉过沈绵就警告道:“别到处乱认爹。”
“是小姨夫,才不是……”
反正最近也没有小零食吃,她才不怕呢。
莫姝禾伸手,实时捂住沈绵的小嘴。
这是什么漏风的小棉袄。
莫姝禾抱起小孩要跑,顺嘴提醒秦子檀,“洗漱完就回去吧。”
秦子檀没回应,而是盯着她的脚,表情不悦,“把鞋穿上,地上凉,快到日子了,到时候又肚子疼。”
“什么日子?”莫姝禾一边和小孩对抗,一边问,实在平衡不了,便扔下一句,“算了,你走吧。”
秦子檀最后看了一眼她披散的长发,没再多说,拿起黑色外套走了。
周末午睡时,莫姝禾刚要睡着,又被刘娇娇一个电话吓醒,她立马关了静音,出去才接。
“我来找你,在楼下了。”
莫姝禾有些烦躁,很想问问她,“你不好好过你的甜蜜生活,找我干嘛?”
可又怕她有什么要紧事等着帮忙,便穿了鞋出去,回了一句,“外面等我,我现在出来,小孩睡了。”
一番了解后,才知道她就是闲的慌,来找莫姝禾解闷,顺带吐槽一下她那天走的太早,都没有吃上甜点。
莫姝禾懒得听这些,随便问了一句,“你们怎么样了?”
“拿下…”刘娇娇憋笑,似胜券在握。
她还想接着说,莫姝禾及时打断,“停,我只是问过的怎么样,细节可别描述。”
“真不听?”
“怎么,想在我这种单身人士面前炫耀的你的*生活?”
被莫姝禾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刘娇娇也收敛一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她又找到一个新话茬,“秦子檀不是回来了吗?想拥有同款生活就去找他啊。”
婚礼当天,再次看到秦子檀,刘娇娇还小小惊讶了一下,据说是齐念之那边发出去的请帖。
她边说,边推搡着莫姝禾的肩膀,一脸暧昧表情。
莫姝禾笑意轻慢,“人家秦大少爷,凭什么配合啊,还是这种奇怪的要求。”
刘娇娇又不死心地胡乱说着,“人家对你余情未了,你是看不出来吗?”
主持婚礼的司仪在那长篇大论时,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秦子檀的目光一寸不挪地盯着莫姝禾那边。
莫姝禾哼笑,“我还人鬼情未了呢,看出来又能怎么样,再送走一个吗?”
最后一句话里,甚至带点命运般的无奈。
“你这话说的。”
“你没事也少来找我,不祥体质可不是闹着玩的。”莫姝禾连她也一起告诫了。
刘娇娇绞尽脑汁,替她想办法,“要实在不行,咱就去算个命吧,说不定还有救?”
“命会越算越薄的,还是这样糊涂愚昧的及时行乐吧,清醒着等死,我会直接抑郁。”
莫姝禾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脚步飘虚。
“要不去看看心理医生也行啊,我怎么觉得你这状态不太对啊。”刘娇娇说着,还兀自紧张起来。
莫姝禾一口拒绝,“不去,”她想到什么,又问,“对了,你们介意多个拖油瓶吗?”
刘娇娇会意,打趣道:“小绵知道,她小姨这么形容她吗?”
“她很乖的,要是她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她的各种费用,我也会给你们。”莫姝禾表情诚恳,不像开玩笑。
刘娇娇犹豫了一下,用幽默地方式确定她的想法。
“在我们手里的话,可是富养,你这点赚钱能力,肯定供应不上吧。”
莫姝禾稍显沮丧,“没有低配模式吗?”
刘娇娇也有些为难,但更多的还是对莫姝禾的担心,如果孩子不在她身边了,她还能好好活着吗?
她试探性地问,“真的要放在我们这里吗?小绵愿意?”
莫姝禾叹气,“不愿意又能怎么办,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就行,如果跟着我,我不敢保证。”
趁孩子还健康,赶紧脱离她,让孩子跟着他们,她就远远地保护,应该就没事了吧。
虽然有些掩耳盗铃和自欺欺人,但她不想再难过一次了。
这小屁孩如果也没了,她不可能还活的下去。
刘娇娇有些着急,表情都紧张起来,“怎么还这么想,念之不是劝过你了吗?你和他们的离开,真的没有必然的联系。”
莫姝禾在任何事上都可以随心所欲,可一旦陷入了这样的魔咒,始终觉得自己就是祸害。
“你就当我是自私吧,只要我不靠近他们,我就觉得他们都是安全的,不至于提心吊胆,害怕哪天又出什么意外,哪天又查出什么疾病,我……真的会受不了。”
莫姝禾垂眸,连带脑袋也压低,像是背负了一座大山,喘不上气。
“你所谓的他们,也包括秦子檀是吗?”
两人分手的原因,没有一个八卦里面提及,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答案。
“都包括,你也是,这次之后,别再见面了,过自己幸福的婚姻生活吧,别和我扯上关系。”
莫姝禾加快步子,却不知道自己在走与家相反的方向。
刘娇娇跺着高跟鞋跟上,问她,“真的打算就这样孤苦伶仃的一辈子?”
“不然呢,我临经过的地方寸草不生,又怎么去有依有靠?”
说不定,父母不是抛弃了自己,而是她导致的,让自己无家可归的元凶还是自己。
就连短暂被憎恨过的人贩子都能死在她手里,说明她谁都能害。
可怕至极。
所以她为什么要活着?
每次一联系,她总能举一反三地验证论点,然后又回归到这个原始命题,活着的意义。
莫姝禾脑袋乱哄哄的,她停下扶墙,神情恍惚,“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和我说一下。“
刘娇娇觉得自己来的真不对,让个好好的人胡思乱想到这种程度。
她急切地想帮莫姝禾解决问题,“姐姐,真不至于啊,你真的需要看看心理医生了,听句劝吧。”
“我走了。”
莫姝禾掉头就走,她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