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高考，莫姝禾知会秦子檀一声之后，便把手机关机了。
开启闭关复习模式，甚至最后几天直接请假回家，她也只挑重点，有些该放弃的，她甚至一眼都不看。
到时候，全凭运气吧。
所有科目考完那天下午，安排了拍毕业照的环节，哪个学校这么安排啊。
当然是许多人都不用参加高考，而且照片拍完，当场直出的帝盟了。
班级人数也不多，站好之后，稀稀拉拉就那么点，至少有一半都没来。
学校生活可能是他们人生中最可有可无的日子了，便也无太多可纪念的，能来拍照的都是些注重仪式感的人吧。
但过几天的毕业晚会，应该就有很多人去，那不就是一个学校带头的大聚会嘛，去哪玩不是玩。
对于现在这种顺路拍照的事，莫姝禾随意配合，但特意要准备的事，她没那个兴致。
她的身高，甚至都被安排到了男生那排，这是又长高了？
还是人实在太少了。
旁边几个男生本在说笑，见她被安排站过来，压低眼皮，立马噤声，唯唯诺诺的模样。
他甚至还往旁边挪了挪，貌似不敢惹旁边的人。
莫姝禾并不在意，就等着拍完走人。
下面那排的几个女生，往斜后面看了看，貌似在找人。
“秦子檀没来啊？”女生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遗憾。
“他都不用考试，怎么可能为个毕业照就来，”朋友也很会安慰人，“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他女朋友不是在我们后面。”
说着，两人还微扬脑袋往后面转，正对上莫姝禾居高临下的眼神。
气氛一时尴尬，两人又讪讪转回去，话音更小。
“这不是前女友吗？”女生尽力压低声音，又抱怨了一句，“早知道他不来，我都不拍了。”
看来，她还挺喜欢秦子檀。
莫姝禾心里毫无波澜，那女生朋友貌似还要说什么，却被摄像师打断了。
“大家看镜头，记得微笑。”
话音落，周围人明显都进入了状态，只有莫姝禾不知道如何平白无故的微笑，索性便一动不动，表情未变。
拍好散开时，那个女生又往莫姝禾这看了一眼，声音不大不小。
“应该复合了，前段时间刷到个捞帅哥的视频，还挺火的——”
女生还没说完，便被喜欢秦子檀的那个女生打断了，“我知道，我也看到了，是不是在博物馆那个！”
“对啊，我刚开始都没看出来秦子檀旁边还有一起的女生，进评论区才看到其他人拍的照片，看背影和头发，肯定是莫姝禾。”
“啊，我只顾着欣赏秦子檀颜值了，都没细看。”女生好像不太能接受他们复合这个事。
秦子檀以前还来学校时，她算是追求的比较明显的那类，却啥也没捞着，连话都没讲过几句。
“视频估计都被删了，热评有说作者明知道人家有女朋友，还这样捞人，不就是明目张胆地抢人，想当小三吗？”
“这有点过分了吧，或许不知道呢？”女生垂眸，话里带着替人开脱的意道。
“有评论问她知不知道，人家旁边那个是他女朋友，她说知道啊，就发发也没事吧，这才骂她的。”
女生只顾八卦，显然不太关注朋友的情绪，这些个大实话真是刺人。
“哦，那个视频，幸好我下载了。”
莫姝禾站在她们斜后面，等着领那个照片，既然都拍了，那也不能浪费，毕竟学校周到的付过钱了。
拿到照片，她也没看，捏着一角轻轻甩了甩，只觉一身轻松。
一切告一段落，可以睡个好觉了。
众人踩着草坪出去，换下一个班级，前面却传来不小的喧哗。
“我去！我就说他穿校服最帅吧。”
“我们拍完才来啊，我哭死。”
……
前面的人群半天挪不出几步，莫姝禾便往旁边绕路，只想快点回去睡觉。
几个重重的脚步声之后，便有人追上她。
“这就走了？”
“那不然？”莫姝禾也没回头，直接听声辨人。
秦子檀这才拉她手臂，拽停她，“去拍毕业照，怎么样？”
莫姝禾侧身对着他，抬手晃了晃捏着的照片，“谢邀，我拍完了。”
秦子檀歪头看她眼睛，话里带笑，“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毕业照。”
莫姝禾诧异，这能算毕业照？
他不就是私心想拍合照，至于这么冠冕堂皇吗？
算了，懒得周旋，早答应早结束。
“去哪拍？”
莫姝禾侧转身子看他，才发现他穿了整套的校服，以前偶尔穿，最多也只穿个校服外套和裤子。
今天穿了白内衬和无袖黑色针织衫，精致高贵，你别说，这整套叠穿，确实更好看。
两人站在一棵法国梧桐树下，下午的阳光昏黄，像带点年代感的旧唱片，风里伴着舒缓的旋律。
无需任何复杂构图的照片，定格了这一刻。
风起发梢曼舞，绿树黄昏，不巧偷瞄变对视，便只笑，笑这年华。
拿到照片之后，秦子檀一张一张细看。
两人站的拘谨，甚至手臂都没触碰，可表情又很自然，便也显得亲昵。
莫姝禾这次没穿校服外套，只有暗蓝色的校服底衫和下身类似背带裙的黑色校服裙。
薄薄的刘海被风吹乱，模样却也动人，画面不曾失真。
没有刘海，穿着蓝衣服的照片似乎在哪见过，秦子檀又抽着下面几张看了看，恍惚想起些什么。
好像是在妹妹那看到的一张一寸照，里面的女生梳着贴头皮的中分低马尾，高耳位高颅顶，头包骨，发际线优越。
但眼神轻佻，目空一切，似乎不太看到起这个世界。
要不是还穿着白底蓝边的校衫，都要以为是模特图了。
他还来不及组合起这些人物面部细节，便先对着妹妹调侃了一句，“什么时候眼光这么高了？不追那些卖萌妹了？”
秦子桦上手便抢过从沈阭那要来的照片，丝毫不给自己哥哥细看琢磨的机会，“哎呀，还我，你懂什么。”
她是追星，又不是追高冷的模特，当然要喜欢甜甜的女明星了。
“我都没看清。”
“不过，你觉得怎么样？”她握着照片，眸光一转，打起其他主意。
“再给我看两眼，我就喜欢照片里这种，不把你放在眼里的感觉。”
秦子檀伸手讨要，这种类似模特图的照片是极其相似的，不细细辨别，很容易把人混在一起。
“不行，你就说怎么样吧。”秦子桦攒紧照片，站远一步，生怕哥哥来抢似的。
秦子檀只能作罢，回味几秒后略显中肯地说，“还不错，看脸就觉得有个性。”
“你不是说没看清。”
“那就是那个整体氛围，够拽。”
他就喜欢比他还拽的人，可惜从未遇到。
“我以前见过你——”
闻言，莫姝禾侧目看他，表情疑惑。
“……的照片。”秦子檀手里握着几张照片，抬眸回望时，眼里带着惊喜和不可思议。
所以这算什么呢？以为是日久生情的欢喜冤家，实则是命中注定的一见钟情？
莫姝禾想起秦子桦的说过的事，便只是笑笑，要说提前见过照片，那她也是。
见秦子檀仍是激动地盯着她，似极力分享这种机缘巧合，莫姝禾便语气淡淡地回了句。
“我也。”
她还记得那张照片，秦子檀坐在机车上，戴着头盔都挡不住的狂傲与张扬，眼神却又透着真挚。
是她喜欢的那类真诚的人，可那个时候只顾着心动嘴不动的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