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专注于一件事时，时间似乎加快，十一月到的突然。
直到那天，沈柔突然买回来一个小蛋糕，拉着正在写作业的莫姝禾往客厅走。
“等会写吧，去吃蛋糕。”沈柔侧头看她，脸上带着笑意。
“蛋糕？”
莫姝禾的脑子刚才还在求解物理题，所以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直到坐下，望着前面的蛋糕盒，都只是以为沈柔突发兴致，买来品尝。
“你说没有喜欢的口味，我就随便买了。”
莫姝禾帮忙拆着盒子，也只是抬头应了一声“好。”
直到看清上面那几个字，才想起自己又大了一岁。
11月12日，一个对她还算有意义的日子。
“生日快乐！”
沈柔似乎也知道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前面一直憋着没说，想等她自己发现。
莫姝禾放下手里多余的包装盒，抬眸冲她笑，“谢谢沈柔姐，最近确实想吃点甜的。”
沈柔又递过一个袋子，貌似是礼物。
莫姝禾拿出来看了一眼，谢她之后便开始吃前面切好的蛋糕。
沈柔习惯性地分出三块，放下蛋糕切刀时，手突然顿住，目光也定格在那块多余的蛋糕上。
莫姝禾轻扫了一眼，装作不经意似的说了句，“这么甜的东西，他不能吃的。”
沈柔回过神，眼神仍然有些涣散，但也一笑置之，“也是。”说完，她也垂眸吃起蛋糕。
“下次我们去看他的时候，给他带他喜欢的。”
沈柔没说话，默默点头。
莫姝禾吃了一小块，似风卷残云，她放下手里的小盘子，已经饱了。
太甜腻的东西，只适合调剂乏味的生活，也只能浅尝辄止。
她又陪沈柔坐了会，心里还在念着前面没写完的题目，一个大题的完成时间一旦隔久了，就会痛失思路，再从头想一遍可太浪费时间了。
“那我继续去写作业了。”莫姝禾跟着沈柔站起来，一起收拾了桌上的东西。
“姝禾，”莫姝禾作势要走时，沈柔又叫住了她，似要宣布什么事。
“怎么了？”莫姝禾甩了甩手上的水，关掉前面的水龙头。
“我找到老家了……一个朋友帮的忙。”沈柔低下头，样子落寞。
莫姝禾反应了一秒，随即笑得欣喜，“那是好事啊，怎么愁眉苦脸的？”
“只有家，没有人了。”
她声音轻飘飘的，让对面的莫姝禾思考良久。
在这个算不上多特殊的日子，一直照顾她的姐姐被确认没有皈依之所，举目无亲。
莫姝禾哑着嗓子小声问她，“那……要回去看看吗？”
“我想知道为什么，所以得回去。”她抬起头，语气笃定。
或许对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来说，心里始终有个不甘心的问题，当初自己为什么被扔下。
这是一个谜，解开时，可能释然，可能失望，但也算了却一件时不时隐隐作痛的心事。
莫姝禾提议，“我和你一起去。”
“但我十二月下旬就得走，你们应该还没放假。”
沈柔似有些担心，她并不想影响姝禾学习，见她每天都在做题，便希望她的努力得到回报。
“没事，可以请假。”
莫姝禾也不放心她一个去那么远的地方，肯定会有不安全因素，如果她在，还能抗衡一二。
“高三能请到这么长的假吗？”
莫姝禾摆摆手，推着沈柔一起出去，“能，没人管你，”怕她还有顾虑，又继续道：“听习惯之后，那些老师讲课像催眠，害我白天犯困，晚上睡不着。”
沈柔若有所思，想起最近这些天，晚上一两点出来上厕所，都能透过门缝看到她房间灯还亮着，以为她在夜以继日地学习。
期间，除了学习，便是和秦子檀见面。
有时，他带了午餐在学校门口，发消息让她出来。
莫姝禾是真不理解，他不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高三直接一天都不来了，真是她共情不了的世界。
幸好他也有自己的正事干，不然可真就太无聊了，至于什么事，莫姝禾也没细问。
或有时，放学接上她去家里打游戏放松放松。
当然是她打，至于秦子檀，莫姝禾给他安排了其他任务。
“让我帮你抄作业？”
秦子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自己的作业都没抄过，现在居然要帮莫姝禾抄……
莫姝禾忙着打游戏，随便解释了一句，“这些基础题，我早刷完一本了，再写一遍不是纯纯浪费我时间嘛。”
秦子檀随手翻了翻，“那就别写了啊。”
这罪，他可不想受。
莫姝禾抽空往他那边扫了一眼，又补充道：“但老师说要上交，这小老头，轴得很。”
秦子檀垂眸笑笑，拿起笔，找出答案，准备开抄。
都是些数字，写的也快。
等莫姝禾玩累了，过来围观时，他已经抄完半本了。
“哟，字写得不错啊。”莫姝禾站在旁边，歪头看了一眼，见又快又清晰，不免夸了一句。
秦子檀锲而不舍，闻言，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埋头苦抄。
写成这样，那还得谢谢他老妈，小时候给他请的一堆私教，各种乐器，硬笔书法，多得数不清，总体就是照着琴棋书画那方向发展。
要不是小时候，他好拿捏，他才不愿意上这些课。
莫姝禾在他旁边坐下，撑着脑袋看他抄写，从侧面近距离观看，睫毛更是浓密细长，真的像把小刷子，忽上忽下。
那齐念之老撑着脑袋看她时，也是这种想法？
难怪会做出那么突兀的事，被打一拳也不冤。
察觉到异样的视线，秦子檀歪头看她，“看什么呢？”
不知怎得，正想到的那个名字，突然冒了出来，“齐念之……”见秦子檀突然停笔盯着她，眉眼一瞬间攀上怒气，莫姝禾才讪讪改口，“你的字比他的好看。”
秦子檀直接放下笔，转向她，语气更严肃，“你也找他抄过作业？”
莫姝禾笑，他这是什么逻辑，她像那种到处让别人抄作业的人吗？
“不是，以前是同桌，随意瞟到过。”
说完，莫姝禾站起来，准备回沙发，早知道不来打扰他了，属实影响工期。
秦子檀也跟着起来，手插兜走在她后面，倏忽又想起之前的事，那个她打人的视频。
里面的男生明显是被她打了一拳，但转正的脸上似带着被打爽之后的笑，双方对峙，只有她一个女生。
男生刚要说话，视频就结束了，也不知道后续，以及她如何化解了。
“你以前是不是打过齐念之？为什么？”
“能为什么，做个该打的事呗。”莫姝禾落座，继续开始下一局。
“什么事？”
秦子檀站着思考一番，属实想不出她会打人的理由，不给钱时，她打人全凭愤青的正义感。
“突然来亲我的侧脸，当然得打，”莫姝禾使劲按着手柄，配合着动作，最后一句似有咬牙切齿那味，“我看着很好欺负吗？居然敢对我下手。”
最后，赢了，她一手抬着手柄轻轻举了一下，嘴型好像在说“耶”，似乎很开心。
见状，秦子檀轻勾唇角，觉得自己养了一个暴躁，且沉迷游戏的小屁孩。
还得给小屁孩善后抄作业。
他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夸了一句，“打得好，下次还得这样。”
莫姝禾仰头敷衍他，“还学会一语双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