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内。
盛渊国的冬季比天启国的冬季更冷些。
此刻正值盛渊国最冷的时候。
太子府内每隔半米的空间就会放置盆碳火,门框也全换上了加厚的狐毛门帘。
待在屋里倒是暖和的紧。
田果果坐在中间的圆桌旁,桌上放着好多瓶瓶罐罐的东西,还有套银针和几只…
几只老鼠!
旁边婢女们看的汗毛直立,双腿发抖。
但她们可不是被老鼠吓得,而是被田果果吓得。
田果果面前的桌上放着好几个瓷瓶,瓷瓶里装满五颜六色且还冒着热气的药水。
她用银针蘸取药水往老鼠身上扎。
老鼠被她扎的吱吱乱叫,听入耳中异常渗人。
因怕老鼠乱跑,在给老鼠扎针前,田果果就让太监把老鼠的腿全绑上了。
几只老鼠疼的只能在桌上乱蹦。
而老鼠蹦一次,旁边的婢女们的心也就会跟着蹦一次,蹦的次数多了,这心脏都快废了。
还是大宫女实在忍不了了,尴尬问。
“娘娘,要不奴婢还是把那些老鼠拿走吧,不然万一这些不长眼的东西误伤到娘娘,奴婢们可真是担当不起啊!”
说着,还就给跪下了。
其他宫女见状也都跟着跪下附和。
田果果扫他们眼,皱了皱眉。
话说,她其实也想好好的,安安稳稳的做个可以坐吃等死的太子妃啊,可她的脑瓜子里有好多关于药理的东西。
脑瓜子告诉她,她可以尝试着用这些药给自己治腿,兴许是能治好的。
这一个月每天都只能坐轮椅,想去哪都不能去的感觉她受够了!
她想站起来。
所以,她就想尝试一下。
她不打算搭理这帮婢女,可她不搭理她们并不代表她们不会继续跟她碎念啊。
婢女们继续求饶。
这次倒是求出了个人,只是这个人…
“什么不长眼的东西?”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碰孤的太子妃,告诉孤,孤这就把他剁了喂蛇!”
这是谁?
不是多说啊,指定是萧景叡啊!
尤其他刚才那冰冷的声音,顿给大伙吓了个浑身哆嗦,都赶紧趴跪行礼。
萧景叡好似没看见他们,进门就要跟田果果说话,却刚开口就看见桌上的老鼠…
他的脚步瞬间顿住。
是真的就顿住了,甚至面色还有些苍白。
看上去好像是…吓得?
田果果抬头看他眼,她真的就只是想抬头的同时跟他象征性的打个招呼的。
毕竟,他是太子。
她现在也算是在人家太子的地盘混饭吃,讨好太子还是很有必要的!
却也就是她刚要开口时,接着就看见了萧景叡的这个表情…
咋说呢…
田果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突然就不想跟他打什么面子工程的招呼了,转而勾起唇角,有点玩味的问萧景叡,“殿下这是怎么了?”
“怎么瞧着脸色不太好呢?”
萧景叡…
不说别的,就看这丫头的那个表情他就能看出她是故意的,就是故意问的。
可他能说什么?
他哽咽的眼下口气,好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模样往田果果那边走了几步。
强行挽尊,面带嫌弃,“我就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整出这么些腌臜物!”
说罢,紧接着就吆喝身旁太监。
“还不赶紧扔掉,放在这里万一伤到太子妃你们有几个脑袋能顶得住?”
太监也是早就捏汗了啊,闻言赶紧跑过来。
田果果急忙制止,“等等。”
看向萧景叡,“这是我想用来做实验的,说不准能调配出治疗我腿疾的药!”
萧景叡哪里相信?
主要是他也不记得她会药啊。
再次就要下令,田果果先开口,“殿下是不是怕这个东西,所以才让人拿出去的?”
怕?
这个字可真是戳到了萧景叡的肺管子。
他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一直在努力的强大自己,现在为止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怕!
登时就急了眼,“谁说孤怕的?”
边说,还壮着胆子往田果果身旁走几步,甚至还想伸手去抓那些个老鼠把他们扔掉…
却刚伸出手,他就感觉胸口一阵憋闷。
紧接着,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面色也是愈发苍白起来。
旁边太监见状急忙出去喊着传太医。
其他宫女也都是手忙脚乱想着过来搀扶萧景叡。
田果果自然也是看见了萧景叡的情况,他这并非是什么心脏或呼吸类的疾病。
而是一种心里的疾病。
应该是小时候受到过什么惊吓,现在见到自己害怕的东西才会这般症状。
她立即扔出根没有蘸药的银针在萧景叡的相应穴位上。
她的扔针手法不但很是娴熟,还非常的精准,竟是不偏不倚,精准无误扎中了。
甚至在扔完针后,田果果自己都被惊了瞬。
只是她的腿无法行走,她就没办法去给萧景叡诊脉,只能让宫女们不准碰她的银针,等着太医过来。
太子府内就有太医,听闻太监的话,太医立即拎着药箱就跑了过来。
当看见太子的模样时,太医不受控制皱起眉头。
快跑过来给萧景叡诊脉。
好在有人提前给他扎了针,太子殿下的情况已经平稳,并没什么大碍!
太医松口气的同时先让人把太子殿下搀扶到床榻上。
而后恭敬给田果果说萧景叡的情况。
“娘娘,殿下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这…”
说着,看向旁边桌上的老鼠。
吧嗒了下眼皮像是在想有些话该怎么说,想了半天后终于再次开了口。
“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田果果能听他这话里听出有“瓜”的意味。
微微颔首。
在她旁边的小婢女立即过来推着她往外走。
他们来到门口的位置,这个位置也有好多火盆,并不会冷。
太医站定先是看眼身后的里屋位置,这才开口,“殿下儿时被老鼠抓伤过,所以有了阴影。”
“还请娘娘以后不要让那种东西出现在殿下面前。”
“不然,这很容易伤到殿下。”
这话,并没有说明白,只是说萧景叡被老鼠抓伤过,田果果就莫名有些好奇。
她便故意说,“不过是被老鼠抓伤而已…”
太医顿时紧了眼眸,“娘娘您是不知殿下当初…”
他是要说什么的,却在要说出来的时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闭嘴。
转移话风说道,“娘娘还是等殿下醒来亲自问他吧!”
“老臣这就下去给殿下煎些安神的药来,先行告退。”
说罢,赶紧跑路。
田果果听“瓜”才听到一半就没了,心里顿时有点痒痒的感觉,转而看向身旁的婢女。
婢女那可真是满脸的懵逼。
她是五年前才进宫的,对宫里那些有点历史意义的事儿都不甚了解啊!
田果果也是看出她不知道了,便也没追问。
那就等着萧景叡醒来再说吧。
就是在萧景叡醒来之前,门外跑进来个太监,太监手里还拿着几个油纸包,说道。
“娘娘,这是先是那田家人送来的猪下水。”
田果果看着猪下水就是眼前一亮,忙让身旁小婢女去接过来,咱们先吃饭。
她从早上起床就没吃饭呢,现在都已经晌午了,还真是饿了!
就是她那张桌子…
想了想,对另外个太监说道,“你们先把那些老鼠给我关到后院的笼子里吧,等我吃完饭再继续研究!”
太监听她说要把老鼠拿走时别提多激动了,却听后面她还要继续研究…
太监那个心啊,真是瞬间麻了!
他又不敢多说不敢多问的,只能赶紧照办。
至于那些药。
田果果给那些药都盖上瓶子里放到了桌子底下,这是为了掩人耳目,实则是在放到桌子底下的同时放进了空间里。
洗洗手,安心干饭。
说起吃饭,田果果那可真是没有一点千金小姐的所谓端庄淑女的模样儿。
比女们本来瞧着她大咧咧的吃饭模样儿还有觉得有些诧异。
却后面想想…
这位可是常年居住战场的人,她吃饭肯定不会像那些个千金大小姐似的扭捏啊!
是的,在田果果的洗脑下,他们已经觉得那些千金小姐的吃饭模样叫做扭捏了!
还有猪下水。
这种东西可都是市井百姓才会吃的,毕竟这都是最便宜且最脏的东西。
宫里向来都是吃最好的。
却在田果果的坚持喜欢吃下,太子府里的风格也慢慢发生了改变。
大家伙开始慢慢接受,甚至也跟着田果果一起吃起了猪下水。
别说,还真是很好吃呢。
田果果洗完手准备吃的时候,太监说了句先前几次都说过的话,“娘娘,田家有位老太太说是想见见您,她说您长得很像她的一位故人。”
田果果先前都是拒绝了。
也说不出为什么,在她的潜意识里似乎不太想见他们。
总觉得如果见到了或许会难过。
她不喜欢难过的感觉。
所以,这次的她仍然是拒绝的!
太监闻言,没有任何多余的话,恭恭敬敬的退出去,然后告诉正在宫门口等着的田老太。
“我们家娘娘说不见,你们回去吧!”
田老太似乎也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皱着眉头叹口气后,再看几眼对面皇宫,叹口气离开了。
主要是她也已经习惯了。
自从收到铁牛的信,他们一家立即来了盛渊国,为了能见一面铁牛说的那个长得很像果果的人,老太太每天都会亲自来送猪下水,从起初不知道他们是皇宫的人到后面知道,从不知道她是宫里的娘娘到后面知道她是太子妃,从满怀期待觉得她会来见他们,再到她从未来见过他们一面…
老太太的心渐渐沉了。
她渐渐的似乎明白了一个问题…
那位太子妃定然不是果果,因为果果若是知道她来了的话,定不会不见她的!
而且,当年是她跟书言他们一起带着果果的遗体回来的。
那个人应该就只是跟果果长得很像吧!
是她太思念孙女了,孙女已经不在了…
老太太苦涩的想着,转身离开。
天色渐沉。
谢书言他们这个时候也已经从边关的城池来到了另外一座盛渊国的城池。
他们今日是赶不到京都了,就决定在附近驿站暂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