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二小子出来了?”
顾奶奶看见顾驰新来到庭院,惊喜的朝时栖笑道:
“孙媳妇,你不知道,我家二小子跟他爷爷从军属院回来后,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写画画。
我有次喊他出门吃饭,顺便瞅了眼,结果发现二小子,在画衣服。
画得可漂亮了。”
顾奶奶不知道时栖跟顾驰新之间的渊源,只以为他一时兴起,开始画画。
这会当着孙媳妇的面,可劲儿夸赞自己小孙子。
顾池烬听得耳朵红红的,乌黑的长睫毛忽闪忽闪,带着犹豫跟小心看向时栖。
对上时栖温柔善意的目光,顾池烬脸上飞起两朵红晕,特别小声的喊了句:
“嫂子。”
“嗯,驰新你过来,嫂子给你带了件小礼物。”
望着又窜了一头的少年,时栖嘴角的笑就像春日太阳。
从包里翻出先前买好的手链,时栖把顾驰新叫过来,拉出他胳膊,轻柔的给他套了上去。
顾驰新不喜欢跟别人有肌肤接触,时栖温热的指腹触摸他皮肤,他下意识的躲了躲。
“看看,喜不喜欢。”
顾奶奶坐在凉椅上,看时栖把一串黑色木珠手串给顾驰新带上,疑惑的打量两眼。
“孙媳妇,这木珠子黑得怪漂亮的,要花不少钱吧?”
顾奶奶害怕时栖破费,看了几眼,捧着那串木珠翻来覆去看。
时栖嘴角微扬,把顾奶奶拉过来坐回椅子上。
“奶奶,都是些小东西,不值钱的。
对了,奶奶,我这次回来给您跟妈都带了东西。
不过刚才下车急没有拿,等会我去拿给您。
妈那份,麻烦您替我转交一下。”
顾奶奶连连摆手,脸上慈祥的沟壑写着心疼:
“那要花多少钱,我不要。
二小子妈也不需要。”
时栖笑着劝她,亲热的挽住她手臂摇晃:
“这怎么行,东西买了就不能退了。
奶奶您要不要,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顾奶奶被时栖摇得眼角皱纹又多两条,笑得合不拢嘴:
“这次我们就舔着脸收下,下次你再回来可千万别买东西,听到了吗?”
顾池烬跟时栖还没有孩子,顾奶奶还盼着小夫妻,存点钱早点生个孩子。
时栖眉眼弯弯点头,转头让顾驰新过来坐。
顾驰新坐到空椅子上,手里的稿子被他捏出几道皱褶。
发现时栖看过来,顾驰新扭捏的把手中设计稿递了过去。
“嫂子。约定。”
时栖先是一愣,接着看着他手中那叠白净的手稿。
“二小子,你去别的地方玩一会,你嫂子刚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你那些漂亮衣服,她晚点再看。”
想到时栖自进屋,连水都没喝一口,顾奶奶咕噜一下站起来。
“我想起厨房还有点蜂蜜,孙媳妇,你等着,我去给你冲一杯水缓缓喉咙。”
看着顾奶奶风风火火往外走,时栖失笑,这个家里她最喜欢的就是顾奶奶。
人好心善,做事利落。
那股精神劲儿,看着都让人欢喜。
回头接过顾驰新手中手稿,时栖让他坐下,仔细翻看起来。
顾驰新不肯坐,站在一边,看着时栖脸上表情有些紧张。
心思懵懂单纯的他,就像个讨糖果的孩子。
会因为时栖一句肯定就高兴一整天。
时栖翻完手稿,双眸惊喜发亮,看顾驰新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座宝藏。
要不是顾驰新性格有缺陷,不方便见生人,时栖真想把他打包回京城,跟自己一起开一家高端设计店。
他的手稿里有着强烈的个人风格,充满灵气,无论男款还是女款,都手到擒来。
对一个没接受过系统训练,也没任何人讲解的孩子,能把作品画成这样,放在现代,绝对能被称为天才。
“驰新,你喜不喜欢画衣服?”
时栖充满耐心,拿着手稿轻声问身旁的少年。
时栖现在有个新想法,既然顾驰新有这个天赋,她为什么不当他的领路人,把他领进设计行业。
成为一个性格孤僻,不喜生人的服装设计师,绝对比躲在顾家,一辈子被人养着强。
生命的意义在于开花,不是荒废时光虚度生命。
如果可以,她想拯救这个少年。
不光因为他是顾池烬的弟弟,还因为少年眼中对艺术的渴望。
顾驰新不懂时栖的意思,可干净如张白纸的他不会撒谎。
僵硬点点头,顾驰新迟缓却坚定的点头:
“喜、欢、喜欢、画、画。”
少年目光清澈真挚,脸上一派天真,时栖被他模样萌到,忍不住站起身揉揉他发顶。
“那你以后能不能,一直帮嫂子画画?
你要帮嫂子画一张图,嫂子给你三块钱的画画费。”
听见还能挣钱,少年眼睛亮了亮,却突然想到什么,眼中光亮一下熄灭。
“嫂子、是、亲、人、不、能、不能、要钱。”
时栖扬了扬手中画稿,偏头去看少年。
“可以的。
嫂子说可以就可以。
以后你画画,可不是给嫂子帮忙,而是帮有需要的人画。
你给他们画衣服,他们给你钱,这是公平交易,自然得收钱。
你说对不对?”
顾驰新歪了歪头,不是很懂时栖的意思,可看着时栖脸上和煦浅笑,却觉得她不会伤害自己。
“听、听嫂子的。”
垂下的眼睫遮住眼中雀跃,顾驰新转身回屋。
时栖知道他不习惯跟自己久待,也不拦他,看着少年清瘦的背影越过庭院,走回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