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生活平静了半月。
这半月,时栖军属院、店里,医院三头跑。
每天忙得像个陀螺。
回到军属院累得饭都不想做。
幸好白晓华跟江玲,知道她情况。
每隔几天,就在家里张罗晚饭,硬喊他们夫妻俩过去吃。
拗不过嫂子们好意,时栖厚着脸皮跟顾池烬去吃过两次。
到最后,时栖再去哪家吃饭,就带上一份礼物。
不求贵重,但求礼数到位。
半个月时间,顾池烬腹部伤口已经结痂。
看时栖每天这么疲累,顾池烬在她工作上,没办法帮忙,就在家里把晚饭准备好。
每天时栖一到家就有可口饭菜,让她享受了几天家庭煮夫的投喂。
部队很关注顾池烬恢复情况,知道他恢复些许,徐政委迫不及待让他回部队做事。
不是徐政委不体恤下属,实在是升迁评选结果已经出来。
不出所望,顾池烬就是在众多连长里,脱颖而出的那个人。
再过七天,部队就会举行表彰大会。
部队会给下发调令,顾池烬升为部队副营长,去京城部队学习半年再调回来,任命接受任务。
得知这个消息,顾池烬并没想象中那么高兴,反倒想着时栖,有些犹豫。
“小顾,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可要好好考虑。
男儿保家卫国,志在四方,不能为琐事,牵绊脚步。
家国,家国。
孰轻孰重,你认真想想。”
徐政委非常欣赏顾池烬,知道依他实力,当营长都绰绰有余。
不想他止步不前,苦口婆心点了几句。
“是,徐政委。
我一定慎重考虑。”
行了个标准军礼,顾池烬转身退出办公室。
江辰早就在走廊上等他,看见他出来,一把揽住他脖子,笑嘻嘻问他:
“怎么样,升副营长的事情,十拿九稳了吧。
部队什么时候下调令?”
顾池烬脸色冷淡,扫开江辰搭在身上的手:
“表彰大会后。”
江辰不在意甩甩手,转头看他:
“那不就是快了?”
“嗯。”
顾池烬惜字如金,从出领导办公室出来,眉头就没松开过。
江辰看出不对,睁大眼盯着他:
“喂。兄弟,你别说,你现在不想走了?”
顾池烬沉默。
江辰差点抓狂,抓住他肩膀,用力摇晃:
“你脑袋不会进水了吧?
这机会,你等了多久。
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你居然想放弃!”
顾池烬还是沉默。
江辰快疯了。
“你不会是担心你家媳妇吧?”
想到这个可能,江辰牙酸起来:
“以前闹死闹活,要离婚的是你。
现在闹死闹活,不离的也是你。
我说兄弟,你这心思,可比女人都难猜。”
顾池烬不想搭理他,听着他大惊小怪的声音,大步朝外走,半丝没停留。
他承认,他很害怕。
害怕调令一下来,时栖就拉着他去民政局离婚。
“喂。你跑那么快什么?
你等等我。”
江辰看顾池烬跑得飞快,立马追上去。
晚上回到军属院,顾池烬跟时栖一道在厨房做饭。
这几天时栖接了个大单,又小赚一笔。
这会心情大好,眉眼全是笑意,切着菜,都在哼歌。
顾池烬偏着耳朵听了下,只听得出她唱的旋律很好听,却没听出是哪首歌。
心里像压了块石头,顾池烬自进屋就没笑过。
这会看着时栖灿烂的笑脸,心中更不是滋味。
“时栖,部队评选结果出来了。”
时栖刚把土豆丝切好,听清顾池烬的话,下意识啊了声,接着反应过来,双眼一亮:
“是吗?怎么样,你是不是第一名?”
顾池烬的目标,时栖一直清楚。
也知道这个评选对他多么重要。
这会看顾池烬兴致不高,一时琢磨不准他到底有没有升军职,不好肆意说话。
两人沉默一阵儿,时栖看顾池烬还不开口,以为他评选落选了。
咳嗽一声,时栖收敛笑意,低声安慰:
“没事,你还年轻,一次失败算不上什么。
下次继续再来,我相信你实力,下次你绝对能选上。”
“没有。”
顾池烬突然开口。
时栖切菜的手一顿,转头看他,目露询问。
顾池烬站直身体,低头看着时栖清澈的水眸:
“我通过了。是第一名,部队决定调我去京城部队学习半年。
半年后,再回来任职。”
时栖一脑袋问号。
去京城学习半年?
书里没这个梗呀?
怎么到这儿变了?
怀着不解,时栖蹙眉:
“你学习回来就是副营长了吗?”
顾池烬看着她,轻轻点头:
“对。
表彰大会那天,部队就会下发任命书。
我去京城学习前,就已经是副营长。”
时栖高兴起来,眼尾的红痣都鲜艳两分:
“这是好事。
你好好好把握机会。”
顾池烬紧紧盯着她:
“你想我走吗?”
时栖一愣,立马反应过来顾池烬问的什么,回头切着菜,斩钉截铁道:
“当然想。
对你来说,这是天大喜事。
我有什么理由不让你走。
你安心去学习,不过学习前,我们去把婚离了。
现在你评选已经结束,离婚对你不再有影响。
这件事拖这么久,我们该解决了。”
顾池烬双拳紧握,长袖下手臂青筋直暴,艰难开口:
“在医院,你答应我回来好好考虑。”
时栖心绪一乱,手下一滑,菜刀在手指上拉出一条长长血口。
鲜血立马涌出来。
痛意袭来,时栖丢下菜刀,立马把手拿上来。
看着手指还在流血,时栖一咬唇就在厨房角落找纸巾。
顾池烬看见菜刀上血色,心头一紧,冲过来抓住她手,慌乱道:
“怎么会划到手,房间里有止血药,我去拿。”
男人飞快冲出厨房,没看见时栖眼底纠结与懊恼。
顾池烬把止血药拿过来,小心敷在伤口上,小心翼翼缠上绷带。
整个过程紧张得不行。
时栖盯着他动作,十分不适应。
“可以了。我自己来绑。”
手被顾池烬捧在手心,时栖感觉两人相接的皮肤逐渐发烫,等他把绷带缠好,就直接收回手。
“伤口比较深,这几天别碰水。”
手跟心一起空下来,顾池烬失落不已,转身去拿菜刀,声音暗哑:
“你去休息,我来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