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烬。
顾池烬?”
艰难走到病床边,时栖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喊他名字。
昨晚都好好的,怎么才半天时间,就成了这副模样。
时栖眼泪掉得又急又快,想去抓他的手,又胆怯收回来。
江玲看得难受,追上来把时栖扶到凳子上坐着。
“时妹子,别难过。顾连长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江辰到底咋回事。
怎么突然顾连长就成了这样?”
时栖哽咽着说不出话,江玲在一旁为她着急。
部队里的事,江辰不好多说,只含糊两句:
“就顾兄弟手上案子,刚出结果,就被人埋伏报复。”
时栖擦了下眼泪,抬头看向江辰:
“罪恶分子就报复他一个吗?”
江辰沉默,其实这次埋伏不全冲顾池烬去的,那群人的目标还包括徐政委。
要不是顾池烬身手好,在徐政委踉跄时,救政委一次,恐怕现在在里躺着的不是他而是徐政委尸体。
可这话让他怎么说,无论咋解释,都有给徐政委拉仇恨的嫌疑。
心底纠结了阵,江辰只好道:
“时栖你放心,领导已经给医院施压,全力救治顾兄弟。
现在顾兄弟伤重昏迷,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至于这次意外,领导一定会给顾兄弟一个交代。”
时栖心中气愤,也知道这件事,部队没有责任。
顾池烬为国做事,不是服务某一个部队,要有随时为国牺牲的觉悟。
可知道是一回事,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见他这样躺在病床上,时栖感觉无力又痛心。
“好,我知道了。
嫂子,麻烦你去给我张纸跟笔,我给家里长辈写封信。”
昨天胳膊受伤就算了,可这次顾池烬徘徊在生死边缘,她必须写信告诉顾池烬父母。
江玲诶了声,跑出病房去接纸笔。
江辰看看眼眶通红的时栖,又看看病床上人事不知的顾池烬,叹息一声:
“弟妹,你在这陪着顾兄弟,我再去医生那问问情况。”
江辰一走,偌大病房只剩时栖跟顾池烬两人。
呆呆盯着顾池烬看了会,时栖伸手轻覆上他大掌:
“顾池烬你不能出事,你不是要报效国家吗?
不是要当更高军官吗?
你这样躺着,你还怎么去争?
怎么实现你的军官梦?”
说着说着,时栖眼泪又掉下来。
昨晚拒绝顾池烬她都那么干脆,怎么这会儿反倒难过起来。
抹着泪,时栖嘴角笑容勉强又苍白:
“为什么这次我没有做梦预警?
要是能梦到,今早我就拉着你,不让你出门。”
乱七八糟想了很多,时栖心里乱成一团。
江玲在护士台接到纸笔,飞快跑回来。
“时妹子,纸笔来了。”
江玲一来,时栖稳着心神接过纸笔,把顾池烬重伤的事详细记上,写好落款跟地址,让江玲帮忙去寄一下。
顾池烬这样子,她没办法离开,只能麻烦江玲跑一趟。
江玲干脆的答应,揣着纸笔跑出病房,撞见刚上来的纪章。
“你去哪儿?”
看见江玲急匆匆往外跑,纪章伸手拉住她。
“我去寄信,时妹子给顾连长家里写的。”
纪章把信从她手里抽走:
“顾连长夫妻俩在这边没个熟人,你去陪着她,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信我去寄。”
说完纪章大步朝外走,走到楼梯口,一步跨下两三个阶梯,完全不耽误时间。
顾池烬一睁眼,就感觉浑身酸痛,手掌一动,却感觉像压着什么东西。
偏头一看,发现时栖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她温软小手,正覆在自己古铜色手背上。
一白一黑,形成强烈视觉对比,顾池烬望着,舍不得动作。
头一歪,时栖猛的惊醒。
转头发现顾池烬正睁眼望着自己,一脸惊喜:
“你醒了?
饿不饿?
你等等,我马上去找吃的。”
时栖欢喜又着急,站起身准备动作。
医院食堂早就下班,时栖记得医院旁有个瓦罐餐馆,好像24小时营业。
这会儿去,可以给顾池烬买些鸡汤跟白粥上来。
顾池烬手一翻,一把拉住她,嘴上戴着氧气罩没法说话,只能盯着时栖摇头。
他不饿。
不要走。
时栖看出他意思,坐回床边:
“有没有哪里痛?
你等着,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这次顾池烬没拉住时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出病房,去外面喊医生。
听说顾池烬醒了,医生跟着时栖小跑回病房。
扒拉着顾池烬一翻检查,医生松口气:
“家属不用担心,这位同志已经脱离危险。
接下来好好休养就行。
不过他失血过多,要多吃补血的食物。”
时栖在一边仔细听着:
“好的医生,麻烦了。”
医生这番话,让时栖吃了定心丸。
医生一走,时栖帮顾池烬掖了掖被子,轻声问他:
“要不你先睡一会?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时栖让江玲他们回军属院了,医院就她一个人陪护。
顾池烬开始没醒,她不敢走。
现在他已经醒了,时栖就想让他先吃点东西。
顾池烬不感觉饿,只是觉得身体笨重,不方便动弹。
现在看见时栖想走,他从被窝伸出手,抓住时栖,接着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写字。
“不、离、婚、行、不、行。”
一字一顿,时栖努力辨认他写的字。
结合起来后,心脏顿时又酸又胀。
真固执,命都差点没了,还惦记离不离婚。
回握住顾池烬手,时栖拒绝态度没昨晚坚决:
“你好好养伤,伤好后,我们再谈。”
时栖眼中有些红血丝,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顾池烬又心疼又愧疚,反手在她掌心写了个好字。
在病房坐了会,时栖还是跑下去买了鸡汤跟白粥。
在医生帮助下,给顾池烬取掉氧气罩,时栖喂他喝了小碗,撇去油沫的清鸡汤。
顾池烬刚醒,医生嘱咐多餐少食。
喝完鸡汤,吃了几口粥,时栖扶他躺下,把病房灯关掉,让他休息。
刚醒来,顾池烬现在特别清醒。
透过外面透进光亮,望着斜靠在长椅上休息的时栖,眼底泛起层层柔柔软。
他今天受伤是个意外,谁都没料到那群人,丧心病狂的敢在部队外设伏。
看来上交的报告,让背后那尊大佛感到危险,才迫使他行这险招,想把徐政委跟自己除之后快。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次埋伏行动,上方领导更加重视。
肯定加快对罪恶分子的抓捕,过后他们就安全了。
他也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挽回自家媳妇的心。
也算,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