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烬吃过饭进屋,时栖透过门缝,看见他床头纱布快没了。
白纸上,第一个写的就是纱布、酒精。
接着,就是肉、跟米面。
想着厨房那把坏掉的锅铲,时栖提笔添上勺子。
纱布、酒精、肉、米面、锅铲、白糖、挂面、盐、酱油、醋、梳子、、、、
时栖仔细写着家里缺的东西,准备今天一口气买回来。
想到几天前,原主偷了院里其他军嫂种的辣椒跟豆角,时栖叹口气,又添了一个水果。
打算买回来后,到别家道歉。
接下来一年,她还要住在这儿,尽量跟院里其他军嫂打好关系。
考虑一会,时栖把缝纫机又加进去。
缝纫机这东西金贵,时栖只是想去看看价格,在没正式做生意前,她倒没打算购买。
现下手中只有八十几块,时栖想用这个起家,恨不得一分掰成两分花,肯定不会盲目花销。
继缝纫机后,时栖又写了几样日用品。
写到最后停笔,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大张纸。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时栖算算钱,不加缝纫机,就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要花一两块,心中肉疼。
要不是家里还有肉票跟粮票,花费还要更多。
看来要尽快想办法赚钱。
说着赚钱,时栖眼睛都亮了亮,觉得日子又有奔头。
想她在百花齐放,万家争鸣的现代,都能凭借自己天赋跟努力,在服装界闯出一片天。
她不信在遍地都是机遇的八零年代,还能赚不到钱!
想到这里,时栖浑身充满斗志,把纸收进怀里,走到顾池烬门外,象征性敲敲门。
“我要进城一趟给家里置办东西,你有没有需要买的,我给你带回来?”
顾池烬手里捏着一本书,正在翻看,听见时栖又要进城,冷冷开口:“我没什么要买的。”
他回来这几天,来告状的军嫂也跟他说过。
时栖花钱大手大脚,每次进城都要买许多吃的,穿的。
但每次买回来,那些吃的全都没吃完。
但她直接扔掉,也不愿分给院里其他军嫂,十分自私。
铺张浪费加上自私狭隘,让作为军人的顾池烬,完全不能接受。
时栖点头,无视他的冷淡,转身出了大门。
对受伤的顾池烬,她身为他妻子一天,就照顾他一天吃喝。
这是夫妻最基本的帮衬。
但对顾池烬莫名其妙的冷脸,时栖不打算全盘接受,也不会去照顾他情绪。
他愿意生气就生气,反正气坏了,又不是她的身体。
从军属院坐公共汽车到城里需要一毛钱,时栖掏出零钱,刚要走出院子就被人喊住。
“时栖妹子,你等一等。”
时栖回头一看,发现是平日里,总爱在原主面前嚼舌根的王梨花。
这王梨花的丈夫,名叫张建栋,跟顾池烬是同级别连长。
在部队里,顾池烬更受领导器重,让王梨花很不服气,所以逮着机会,就鼓动时栖在院里惹事,给顾池烬丢人。
就希望顾池烬后院失火,让领导对他失望,好多提拔她自己男人。
平日仗着自己脑袋瓜子转得快,也最爱占时栖便宜。
时栖站住脚,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女人。
王梨花穿着白色衬衣,蓝色卡其裤子不带一丝褶皱,脚上踩着一双擦得发亮的圆头皮鞋,气喘吁吁的跑到时栖身边。
“哎呀,累死我了。”从提着的小手包里,拿出一把小扇子,王梨花装模作样的开始扇风。
闻着王梨花身上刺鼻的香水味,时栖后退一步,搭话:“张嫂子,今天也要进城?”
王梨花胡乱点头,看了下时栖,突然凑近,神神秘秘的问她:
“时妹子,昨晚你家男人没骂你吧?”
时栖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好端端的,我老公骂我做什么?”
见时栖故作不懂,王梨花心里呸了声,面上笑开花:“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担心你家老顾腿受了伤,心里头憋着气,拿你撒气。”
嘴里这么说着,王梨花目光却在时栖裸露的皮肤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趟。
不应该呀,昨天她明明去看顾池烬,遮遮掩掩的将时栖偷人的事情,告诉了他。
为啥顾池烬没对时栖发火?
不打也不骂?
难道顾池烬看着人高马大,凶悍无比,实际上,是个欺软怕硬,爱戴绿帽子的乌龟王八?
没看成戏,王梨花的兴致淡下来,还假意关心的跟时栖传授经验:
“时栖妹子,嫂子我是拿你当自己人,才跟你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你家老顾,对你可真不算好,你要早做打算。
你看看,你们结婚这两三年,他回来的次数,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这次要不是他腿受伤,说不定也不会回来。
你要不趁这机会,多找他要点钱,后面他在外面有相好了,记都不记得你是谁。”
时栖,表面笑吟吟,内心***。
如果可以,她真想给这恶心女人,一个大逼兜。
听她这么诋毁顾池烬,时栖当下也不客气。
“张嫂子,我老公对我很好,在外面作风严谨,从不沾花惹草。
倒是嫂子家张连长,我听大院里其他嫂子提过两嘴,说看见他送一个未婚女同志回家。
嫂子才该警醒些,千万别吃亏。”
时栖知道,王梨花跟她老公张建栋感情不好。
当初两人结婚,都是王梨花家逼着张建栋结的。
婚后张建栋一直冷着王梨花,以至结婚三四年都没有孩子。
为这事,王梨花还被张建栋爸妈,暗戳戳阴阳好多次。
时栖看过书,知道王梨花最痛恨别人说他男人,专往她心窝子踩。
王梨花脸色铁青,盯着时栖,咬牙切齿:
“放狗屁,我家老张,作风优良,品行端正,怎么可能出去乱搞!
时栖,我好心好意提点你,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家顾池烬那么嫌弃你,说不定哪天就把你当粪球一脚踢了!”
王梨花叉着腰,噼里啪啦一顿骂。
时栖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模样无辜:
“张嫂子,我只是随口问两句,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时栖停顿下,犹豫的看了眼王梨花:“莫非张连长、、、、”
王梨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野狗,直接跳起来:“莫非个屁!”
王梨花捂着胸口,胸膛剧烈起伏,明显气得不轻。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又蠢又泼辣的时栖,今天怎么变得伶牙俐齿。
居然敢阴阳怪气的嘲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