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寒正站在林茨别墅的客厅里晃荡,她虽然和林茨关系亲密,但这是她第一次到林茨住的地方,对别墅里的一切都十分奇心。她背着手,学着大人的模样,参观起客厅的装饰,最后在一面贴满油画的墙前停下脚步,旁若无人地欣赏起来。法里顿打量着这个女学生,他发现,这个女学生比白天的时候更加漂亮——她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搭配素色的草鞋,修长的头发散落在胸前,勾勒着充满青春活力的曲线。一阵过堂风吹过,她的头发被风儿吹起,身上的香气也飘了过来。似乎是察觉到被人盯着看,那个女孩抬起头看向楼梯口。
法里顿把目光移向别处,若无其事地走向客厅沙发处,看到法里顿出现在一楼,内务部长布加起身走了过去,两个人又开始了低声交谈,期间两个人同时看向林依寒,给人一种以这个少女为筹码做着密谋的感觉。
贝尔学院女院长小声安慰林依寒:“内务部长在向他介绍你。”
林依寒心里感谢女院长的好意,但她并不害怕这些神话时代的公民,因为他们和她的叔叔一样,都是人,只是生活在不同的地域,掌握不同的力量,只不过神话时代公民掌握的力量看起来更加强大、神奇。林依寒有一颗冒险之心,当她看到林茨如魔鬼一般操纵污浊浑水与吕西安等人战斗,知道他是神话时代的公民时,她也不觉得林茨可怕、恐怖,而是感到高兴,高兴地看到林茨是一个有着神秘过去的神话时代公民,而她,有机会和他一起走向一个令人憧憬、充满未知的未来。
法里顿看了一眼林依寒,按照枢密院的决定,此行需要带两个共和时代的学生去神话时代以学生交流的名义正式开启两个时代关系正常化的大门。这两个学生分别是九人统治委员会主席林宗正的女儿林依寒,内务部长布加的儿子茹德。女学生他已经见到了,那个男学生运气不好,躺在了医院里。
“关于您儿子的事情,我也感到非常可惜。”法里顿向内务部长布加说:“我们的日程很紧,而您儿子伤势严重,我们没有时间等他康复,请您谅解我们临时更换了一位学生。”
“谅解。谅解。”内务部长布加笑呵呵地,看起来和蔼可亲,态度亲昵。
法里顿走向林依寒,他打量了一会儿这个女学生,心想林茨的眼光倒真不错,然后对贝尔学院女院长说:“这位就是林依寒了?”
女院长点点头。
“很合适。”法里顿对女院长说:“那位名叫杨非凡的男学生已经醒了,劳烦您和布加部长安排一下相关事宜。”女院长听了后和内务部长布加对视一眼,然后向法里顿点头,跟着内务部长向二楼走去。
法里顿目送着两位共和时代的高级官员上楼,正要找吕岑问一些事情,就听见身边的女学生问:“你们为什么抓林茨?”林依寒站在法里顿的面前,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胸前,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问出这个问题。
法里顿回过头,寒冷的目光直射林依寒,反问:“你究竟是不是林茨的女朋友?”
林依寒的脸腾地红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很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怎么可能,我只是他的同学。”
“那你就没资格问。”法里顿说完就转过头不看她,把她晾在一边。
林依寒红着脸,呼吸急促,她一个娇贵的大小姐,几乎没有被人怼过。她的嘴唇动了动,脑子里进行着复杂的心理斗争,四周其他人的目光像火焰一样,给了她巨大的压力。最后她咬着嘴唇,问法里顿:“那如果我是呢?”
法里顿一边往吕岑走去,一边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问:“你和他认识多久?”
“两年。”
“你知道我和他认识多久吗?”
“这有什么关系?”
“我认识他时,他才七岁,他怎样和父母闹僵、寄人篱下,怎样在学院刻苦用心、脱颖而出,怎样天湖得道、受人瞩目,我都知道,他喜欢过几个女孩,我也知道。”法里顿走到吕岑坐的沙发边,身体后仰,半躺在沙发上,说:“我几乎知道他的一切,而你,说你是他的女朋友,却不知道他的过去,还要问我为什么抓他。”
林依寒呆立着,她听进了法里顿的话。
的确,回想和林茨有关的事,她发现她只知道林茨这两年的事情,而对他之前的人生,一无所知。林依寒认可法里顿说的是事实,但她觉得这不是重点,她反驳说:“我确实不知道他的过去,但我和他生活了两年,我知道他是谁,我知道他的现在。你知道他的过去,但你不知道他现在是谁,你只知道过去的那个他。”
林依寒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林茨永远会是现在的林茨,而不会是过去的林茨。”
法里顿笑了,他倒不是觉得林依寒的话可笑,而是笑林茨找的女孩不仅长得差不多,性格也一致,都是外表娇嫩看似软弱实则性格强硬,伶牙俐齿。他毫不怀疑,林茨会找一个这样的女人当老婆,每天和他斗嘴。
“你就笑吧!”林依寒的脾气上来了,她最讨厌不知所谓的男人,转身准备离开,嘴里嘟囔着:“我自己会搞清楚的。”
“我们做个交换吧。”法里顿喊住林依寒,说:“等你到了神话时代,我告诉你他的过去,你告诉我这两年的林茨。”
林依寒小声说着“不稀罕”,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向二楼走去。
法里顿看着负气上楼的少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对于涉世未深的少女,三言两语就能使她开口说出一切,但对于眼前的少年,这个方法就无法奏效,他只能怀着一丝希望,希望吕岑对接下来的问题,能够如实相告——
“在水球里,林茨和你说了什么?”法里顿抛出这个问题后,面无表情地紧盯着吕岑的脸,他要从这张脸上捕捉到一切细微表情来判断对方接下来的答复是真是假。
“他让我放过他。”
“然后呢?”
“我就没出手,你知道的,我的【先知魔法】是纯粹的杀招,我怎么可能杀他!”
“可他对你出手了。”
“没有。”
“吕西安说你出来时是力竭昏倒的。”
“这个我可以解释,林茨确实没对我动手,但他把我困在水球里,不知道那些水是从哪里搞出来的,肮脏不堪散发着恶臭,我是被活活熏倒的!”吕岑说着还捏了下鼻子,就像是那份恶臭的记忆再次冲击了他的感官。
法里顿从吕岑夸张的动作和话语中判断他在撒谎,但无可奈何,也没必要拆穿他,继续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觉得林茨下一步会怎么做?他会去哪里?”
他看到吕岑手托腮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假装真诚地给出看法:“他虽然已能熟练运用第二支柱的力量,而且已初步达到第三阶段,但是拆骨刀【伊修列尔】的确击中了他,对他造成了真实的伤害。在水球里,我看到他脸色惨白,是失血过多的表现,他确实身受重伤。依照他的沉稳性格,我觉得他会藏起来休养生息,直到恢复到他觉得万无一失的程度,才会再次出来,那时,我们才有机会找到他。当然也不排除他会偷偷潜回神话时代,被同情他的某些家族和势力收留,但不管怎么说,时间是站在他那边的,我们只能等待。”
吕岑提到“某些家族和势力”时,面无表情的法里顿的脸上有了一丝波动,他觉得吕岑并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能帮助他得到林茨的行踪,但也不得不承认,抓捕林茨的工作执行的如此艰难,整整两年才有了这第一次的尝试,和神话时代内部错综复杂的政治平衡有关,那些庞大的家族和势力,在面对林茨这个重大问题时,仍然没有统一意见。
法里顿痛苦地感到,抓不到林茨,自己的麻烦大了。
不一会儿,内务部长布加和贝尔学院女院长从二楼下来,法里顿挂着笑容和他们依次握手,得到了“我们的学生愿意配合您的工作”的好消息。
吕岑站起来,向二楼卧室走去,在内务部长布加和贝尔学院女院长走上二楼时,他就知道房间内的那个少年再也没有拒绝去神话时代的勇气和意志,因为在阿尔迦的权力网罗下的共和时代,没有人能够承担向上级说不的后果。那个内务部长不敢,刚刚那个女院长不敢,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点,也给他们带来了方便——
搞不定那个少年,就搞定他的上级。
吕岑站在楼梯上看着两位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女离开,望着那一黑一白的背影,心里感慨,如果法里顿有这么一位同龄女性的陪伴,性格里一定会增添更多的温情。
吕岑站在二楼楼梯口,左手边是一块等身落地镜,他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分身和自己相互凝视,仔细搜寻着面容上的细节,希望能够找到和卧房内那个共和时代少年的不同之处,最后自嘲似的摇摇头,走向左前方的卧房。客厅里的装饰摆设如无意义的幻影仓促闪过,只有卧房的深褐色房门,停留在他的视线里,房门后面,躺着一位和他长着一张相同的脸,但比他更年轻、更有朝气活力、更有无限可能的少年。
吕岑深吸一口气,推开卧房的门,看到的场景让他怀疑他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博阿娜闭着眼,下巴带着红润的嘴唇微微抬起,她面前的少年做着相同的动作,两个人的鼻子已经贴在一起,嘴巴还剩一个手指头的距离。
吕岑大喊一声——
“你们俩在干什么?”
两个年轻人不约而同地睁开眼睛,看向吕岑。
吕岑慌忙地跑到大床边,站在博阿娜和杨非凡的对面,难以置信地望着杨非凡,后者局促不安,朝他挤出一抹尴尬的微笑;他又看向博阿娜,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孩竟然瞪着眼睛看他,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羞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破坏了两个人之间的好事呢!
“嗯?你们俩在干什么?”吕岑像个发现女儿早恋的老父亲,惊恐不安地追问着情投意合的少年少女。
“接吻呐。”博阿娜不以为然地回答了这个简单的问题,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吕岑更加暴躁——
“我不知道这是接吻吗!我是问你俩怎么就接吻了!”
“我是他的女朋友,他是我的男朋友,我想和他接吻来尝一尝男朋友的味道。”
“什么?”吕岑左右摇摆,看一眼杨非凡再看一眼博阿娜,问:“你俩什么时候成男女朋友了?”
“就在刚刚,那个凶巴巴的女人让他去我们那里,他答应了。不过我看得出他的内心是不愿意的。”博阿娜毫不忌讳地在吕岑面前说出她的看法,继续讲她做的事情:“那个女人离开后,我就问他,如果我愿意做他的女朋友,他会不会心甘情愿地跟我去我们那里。”
“你答应了?”吕岑转头问杨非凡。
“她很漂亮。”杨非凡实话实说,还发了句感慨,说:“和院长他们相比,你们还算是讲道理的。”
杨非凡的话中流露出对贝尔学院的不满,女院长表面上是建议他去神话时代配合相关调查,实际上她的语气和用词都表明这个建议是不容置疑和回驳的命令式通知,他只能接受。内务部长还说:“请你配合神话时代公民法里顿先生的工作,希望你能克服一切困难,达成令双方满意的结果,为两个时代的友好关系做出贡献。”想起这句官方措辞,杨非凡的脑海里就浮现内务部长的面孔,又联想到茹德的嚣张行径,心说,呵~果然是一对父子!
“我讲你大爷啊!”吕岑说着就要伸手抽杨非凡的脑袋,被博阿娜推开,后者一直把他推倒在地毯上的座椅上,然后一条腿踩在桌椅边缘,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他,像个街头小太妹,说:“不许你欺负我的男朋友,没有别的事就出去,不要影响我和我可爱的男朋友贴贴。”
可爱的男朋友?还贴贴?
吕岑上半身后仰,双手抱头,心情烦躁,他真是对博阿娜无可奈何,再这么任由她乱折腾,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去交差。他想了一下,坐直了,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说:
“我明白了,你俩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只要你不是心血来潮,玩弄人家懵懂少年的感情,我举双手支持这段甜美的感情。”
“那当然,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吗?”博阿娜昂着头,摆出一副大人高高在上的神态。
“你当然不会是小孩子,小孩子只顾玩乐,万事只想着自己。成年人做事情考虑自己的同时,也会想着照顾别人的感受。你看你这位小男友,从下午昏睡到现在,一口水没喝,如果你是小孩子,可能连杯水都不会想着倒给他喝。”
博阿娜慢慢低下头想了想,然后走出房门,看样子是去倒水了。吕岑看着飘动的百褶裙裙摆跟随着秀丽的背影离开房间,然后转头看向杨非凡,轻声说:“其实她是个傻子。”
博阿娜不在,杨非凡不敢说话,
“但正如你所说的,她长得很漂亮,这就很让人头疼。”吕岑很清楚杨非凡的处境,他故意制造两个人独处的环境,来劝说他,告诫他,甚至是警告他——
“我们都是男人,喜欢美女无可厚非,但这个女孩是一个神奇的物种,她介乎儿童和成年人之间,你不要惹她,不然你的这趟神话时代之旅,可能一去不返。”
“我知道,其实我们俩在演戏。”杨非凡出乎意料地接了吕岑的话,他低声说:“她说你们神话时代的人喜欢欺负外来人,让我假扮成她的男朋友,这样的话,她保证在她的庇护下,没有人会欺负我。”
“我如果没开门,你们俩已经亲上了。”
“说了是在演戏,我们说的‘接吻’,是用鼻子接吻。就算你晚一秒开门,你看到的还是我们的两个鼻子在‘接吻’。”杨非凡一边说一边盯着吕岑的脸看,他忘记了呼吸,注意力全部放在青年的脸上——
宽大的额头,略显浓厚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圆润的下巴,四四方方的脸型。这些部位,构成了一张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这是杨非凡第二次看到这张脸,但他的心情比第一次见到时还复杂,他的脑海中全是疑问——
这个人究竟是谁?我和他有关系吗?是巧合还是命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应该怎么做?
相比之下,那位和他长着相同相貌的青年显得很平静,对方径直走到床边,拿起床头上的枕头,抬起他的上半身,让他靠在枕头上。这个举动改变了杨非凡在床上的姿势,使他能够用一个更舒服的视角来和房间里的人交流,同时也拉近了杨非凡和青年的关系,他觉得青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因为这次近距离的接触,他也发现了两人间的一些不同:青年的肤色比他的偏黄,岁月的痕迹更重,最为明显的一点是青年的头发,两鬓和后脑部位的黑色头发里夹杂着数量颇多的白发。
做完这个能让杨非凡更舒服的动作后,吕岑坐到椅子上,说:
“我叫吕岑,是神话时代的公民;你叫杨非凡,是共和时代的学生。如你所见,我们俩有着相同的相貌。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有着相同相貌,并不稀奇,但你是林茨在共和时代边远林区找到的,他向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这就值得我们思考:究竟是林茨心血来潮制造的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
杨非凡没有说话,他想,这件事和林茨有什么关系?如果两个年龄相近的人相貌一致,难道不应该各自回家找爸妈问清楚吗?
“如果林茨在的话,他可以帮忙解答这个问题,但这种友好局面显然不会出现了。所以——”吕岑说这句话时,房门打开,博阿娜和法里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博阿娜端了一杯水递给杨非凡,被他一口气喝的干干净净。
因为博阿娜和法里顿的闯入,吕岑好像忘了要说什么,沉默着。杨非凡则保持着沉默,他铭记着林茨的教诲:在情况不明时,不要盲目开口发表自己的意见。很显然,这个房间内有三个神话时代公民,不仅社会地位远高于他,还掌握着瞬间杀死他的能力,他只能委屈求全做个哑巴。
博阿娜格外关心两个人相貌相似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悄悄地面朝床头坐下,这样她可以同时看到吕岑和杨非凡,视线在吕岑和杨非凡的脸上来回晃动,然后像发现了一个秘密,小声问:“你们俩不会是兄弟吧?”
“博阿娜!不要乱说!”法里顿立刻喝止她,表情十分严肃,他认为这是一个相当严肃的问题,告诫西尔维亚家的小姑娘:“这关乎到两个家庭的荣誉,他们父母辈的道德,不许你口无遮拦地乱说!”
“略~”博阿娜朝法里顿吐舌头,她还不能领会法里顿的好意,只觉得对方像个老头啰里啰嗦指手画脚,在每一句话里挑毛病。她朝杨非凡挑了一下眉毛,挤了下眼睛,向他传达一个讯息。
杨非凡向她点了点头,表示接收到这个讯息——她不喜欢那个中年男人。
“没有关系。”吕岑说完这句话后看向杨非凡,对着他说:“我出生那一年,母亲病逝,父亲被送进精神病疗养院,我比你大四岁,我相信那个男人没有机会从精神病疗养院里逃到共和时代和一个女人生下一个大胖儿子。你也完全不必要担心父辈的道德问题,这一点我们已经调查过你的档案。你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地道淳朴的山民,你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所以我们俩不太可能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你明白吗?”
杨非凡点点头表示明白,心里却没有轻易相信吕岑的说法,想着回家后一定得把这件事告诉爸妈,看看他们的反应,免得自己真有一个相差四岁的哥哥生活在神话时代。
“但是正如我刚刚所说,林茨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他找到了你并把你带在身边,一定是有目的的。我们现在不可能从他那里知道原因,只能去求教先知。”
先知?是那位神话时代的先知吗?杨非凡在心里暗暗发问,他想确认吕岑提到的先知是不是他在贝尔学院中学到的那位【永恒的崇高者】,但在没有搞清楚这些神话时代公民的意图前,他选择缄默,免得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然后被灭口。
“所以,我们决定带你到神话时代,去见先知,由先知解答这个问题。”吕岑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和杨非凡说话,即使这样,他还是看到了后者的胆怯不安,像只闯入群猫会议的小老鼠,只敢转动那双眼睛探查着一切。他只好挤出生硬的微笑,展示神话时代公民的友好,说:“你不用害怕,我们对你没有恶意,你会在神话时代度过一段——”说到这里,吕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后者将要在神话时代度过的时光,他想了一下,决定不做美好的许诺,说:“一段大约四周的时光,然后你会被送回共和时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时,房间里的三位神话时代公民都盯着杨非凡,等着他的答复。可能是三位神话时代公民的压迫感太强,共和时代的少年眼神飘忽不定,舔了舔嘴唇,想起那位内务部长说的话,心说自己有的选吗?
“我还是有点渴。”杨非凡一边说一边举起了空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