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喊过他的名字,只有季溏心一个人能喊出这么多层情绪。
男人忽然压住眼底的笑意,一脸肃冷,“嗯?”
“你故意的!”
看着她气冲冲的样子,戚嵘故作冷然,“你还有脸发脾气?”
“……”季溏心将要燃烧起来的火气被这一句话浇灭。
从小到大都没动手打过人,一直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今天突然动了手,还打的进了医院,想想都觉得心虚。
戚嵘还嫌不够似的,继续从心灵上鞭策她,“我付了你母亲的医疗费,又把你从季家那个水深火热的坑里解救出来,你不但撒谎幽会还动手打人,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季溏心被他训斥的面红耳热,“那、那也是你先占我便宜的!”
如果他不那么吓人的扑上来,她怎么可能会砸他。
“我们是合法夫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这一点上,季溏心确实无法反驳。
戚嵘看着女孩越来越低的脑袋,趁她分神,伸手一把将人扯进怀里。
一双脚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盆里拿出来,双腿分开,让她站在中间,视线往下,白色的T恤已经浸透。
黑色的眸子联想到什么,下一秒便移开,抬眸看着女孩羞愤交加的脸蛋,压低嗓音问道,“所以我刚才跟你说的话记住了吗?”
今天不适应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却不敢公然反抗,脑子拼命回想他说过的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怯懦的小声问道,“你说哪句?”
“家里说的那句。”
季溏心立刻想起来,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没有不老实本分。”
“那为什么背着我去见季景然?”
“那天你扔了我的手机,我哥哥很担心,而且我也不能突然就失联了,今天补完卡他正好在附近就见了一面,只是吃了一顿早餐而已。”
男人危险的眯起眼睛,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只是?”
季溏心咽了口唾沫,“……也没干别的。”
“你还想干什么?”身为男人,戚嵘最清楚季景然心里的想法,他明明知道季溏心最依赖自己,也清楚他自己的感情,可就是硬要往兄妹情分上靠拢,借由这什么狗屁身份来管教约束他。
在他看来,不过就是懦夫的借口罢了。
“季溏心,我再告诉你一遍,嫁给我就不要朝三暮四,哪怕是你名义上的哥哥也不行。”
“我没有朝三暮四!”季溏心被他说的羞恼不已,“虽然我们不是正常恋爱结婚,但是既然嫁给你,就绝对不会背叛这段关系。”
她虽然年龄小,可是什么是廉耻,她是知道的。
戚嵘心头仅剩的烦绪也被她这句话扫光,虽然脑袋挨了一下,但是这话他爱听。
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再有下一次,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季溏心想起他之前的警告,顿时有些慌神,“你别牵扯到我妈妈好不好,我错了。”
戚嵘看着她顷刻间便红了一圈的眼眶,视线顿了下,他根本就没想说他母亲的事情,只是看着她这幅眼底含泪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到头来也只是凶巴巴的说了句,“敢哭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季溏心生生忍着,硬是把那酸涩给逼了回去。
男人松了口气,没接触过二十岁的小姑娘,在军营生活工作这么久,身上都带着一股阳刚之气,稍微语气硬点就要把人吓哭,他是真的没经验。
戚嵘松开她,自顾躺下,“睡觉吧。”
季溏心视线环顾了圈,除了他躺着的这张病床外,就只剩下剩下床位的那个小沙发,她只好将折叠的睡椅搬出来,和衣躺了上去。
睡椅要比病床矮一些,她抬头隐约能看到男人宽阔的后背,难得心静下来,季溏心审视起两人之间的关系来。
其实抛开其他因素不谈,她跟戚嵘这个人真的有点孽缘,从Y国开始一直到国内,本应该毫无交集的两人却频繁撞见。
一直到现在她也很难相信,自己真的嫁给这个男人了。
他是一个很容易夺去别人目光的男人,他有一张绝佳的英俊面庞,那张脸上你几乎找不出一丝毛病,但凡女性看到没有哪个能保持平静,再配上这一具经过长年训练过的躯体,堪称完美。
仅仅这样也就罢了,他个人的能力和家事也依旧让人望尘莫及,季溏心觉得自己的人生有多么不幸,这个男人的人生就有多么幸运。
上天好像把所有该必备的硬件软件都一股脑的配给了他,旁人真的是连羡慕都不敢。
嫁给他,纵然已经成为彼此户口本上最亲密的那个人,可这份阶级带来的差距,从来都是存在的。
就像是他父母之于她的态度,这是一份无形的但绝对存在的鸿沟。
“看够了吗。”
忽然,背对着他的男人开了口。
季溏心眼睛猛地瞪大,他连头都没回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看他的?!
耳朵烧起来,她立刻躺平身子,视线直直看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紧紧闭上眼睛,再也不敢乱动。
兴许是今天起得太早,又或许是被今晚的事情吓到,没过多久,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戚嵘听着身后女孩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这才从床上坐起身来,她只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胸口处的衣服还没全干,半湿的黏在身上。
是太防备他了吧,衣服湿了也不敢处理一下。
戚嵘这些年在外面口碑是有目共睹的,还没有一个人这样防着自己,经过今晚,在她眼里,他当真是洪水猛兽了。
男人无奈的喟叹一声,抬手轻轻触了下额头的伤口,下床弯腰,长臂穿过女孩的腿间和后背,微微一收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怀里的小人儿立刻嘤咛一声,哼哼唧唧的说着梦话,“别动,让我再睡一会儿……”
戚嵘将人放在病床上哭笑不得,她眼底下有一圈浅浅的青痕,睡眠不够导致,又是医院又是打工的,还要取悦他这个新进门的丈夫,二十岁的年纪,她活的并不轻松。
看着枕间这张白净的小脸,深夜无声,男人坚硬的心有一角终是被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