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别来无恙啊。”
听到这话，凌羽满身的鸡皮疙瘩疯狂涌动。
即便当初练舞的时候，总能听到月颜的声音，不过面对娇滴滴的动静，凌羽果然还是受不了。
她搓搓胳膊，小心关上房门。
“月颜姑娘，咱们还是正常些。”
月颜笑笑，起身走到桌边，给凌羽斟茶。
“九郎说笑，月颜这样，九郎不喜欢？”
“呃......你要么还是叫我殿下吧，或者直接叫我名字。”
九郎九郎的，总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出来卖身的牛郎。
不吉利，太不吉利了。
月颜将茶推到凌羽面前，往门外瞧了瞧，眯起眼角。
她大袖一挥，从袖中甩出一根飞针。
门外随之扑通一声。
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凌羽双手瑟瑟发抖，急忙喝口茶压压惊。
月颜倒是毫不意外，小心走到门口，趴在门上听了半天，才打开门，把门外的“重物”拖进来。
是一个小丫鬟。
楼里虽然多是接客的姑娘，但也会有些年纪小的女子，多是在打杂或者照顾一些比较有人气的姑娘。
“瞧见了吧，若是我唤九郎真名，说不定哪天，九郎就会被别人盯上，性命不保了呢。”
还有这种好事？
“啊，嗯，我知道了。那这个丫头，怎么处理？”
月颜莞尔一笑，又从袖子里甩出一个匕首，抵在那丫鬟的脖子上。
“还能怎么办呢，她知道了九郎的真实身份，总是留不得的。”
说完，也不等凌羽反应，月颜手起刀落，了结了这个小丫鬟的性命。
血腥味冲进凌羽的鼻腔，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闻到鲜血的味道。
跟医院的消毒水味一样，令人讨厌。
凌羽两条眉毛拧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
月颜熟练地将尸体拖进隔间的密室，随后清理干净残留的血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般，淡定坐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做了这样的事，还能够心安理得坐在这里喝茶。
更何况看她这熟练地样子，只怕平时没少做这种事。
【凌羽：她就非死不可吗。】
【小鹿：宿主......】
月颜见凌羽杯中的茶已见底，又贴心倒上一杯。
“看来九郎很是喜欢这儿的茉莉花呢。”
凌羽依旧紧锁眉头。
她低头看着茶水中的倒影，那个似曾相识的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要取走她的性命......”
月颜云淡风轻：“九郎不是心里很清楚吗？”
是啊，凌羽心里很清楚。
若是旁人知道九皇子会来这儿找月颜，不仅她有危险，月颜和整个楼的姑娘，都会有危险。
可是，一定要为了还没能到来的危险，伤害一个原本能够好好活下去的人吗。
凌羽不停深呼吸，平复心情。
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又渐渐消隐。
这里只是一本世界而已，这些人，都不是真的。
没错，不必在意这些炮灰，她来这儿，是要打探二皇子消息的。
“罢了。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月颜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条。
“奴家自是知道的。”
她将纸条丢进一旁的蜡烛上，随后端着脸，看向凌羽。
“既是九郎所求，月颜就算是丢了这条性命，也会为九郎解惑的。”
“性命就不必了，我只想知道，那日刺杀我和安嫔......我阿娘的人，是不是二哥的手下。”
月颜毫不犹豫点点头。
怎么会，居然真的是老二干的？
“只不过......派那儿人去的，并不是九郎的二哥呢。”
“！！！”
果然。
月颜的话，印证了凌羽的猜想。
毕竟现场留下了那么明显的印记，物证直接证明了这件事同如今的承王，也就是二皇子有关。
若真是二皇子派人做事，怎么都该把现场留下的记号销毁才是。
若说是因为凌羽突然到场，他们临时逃跑，没来得及销毁虽然也说得通，可这件事从最开始就有最佳的解决方案：
使用普通的袖箭。
凌羽虽只见过二皇子一面，能看出二皇子是有些呆，可好歹是能活到二十岁封王的人，又怎么可能干干净净，什么也不懂呢。
这里面，有蹊跷。
“那是谁？”
月颜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
“啧。”
凌羽捏着拳头，整个人都陷入读推理时的专注状态。
见凌羽黑沉着脸，月颜起身，抱起琵琶走到窗边，细细弹起来。
指示刺客的人并不是二皇子，那么除了二皇子，还有谁能使唤二皇子的手下呢？
静妃？
这一点到是可以说得通。
静妃是二皇子的母妃，更是整个皇宫最受宠，手段最凶狠的人，从那一批妃子中只剩下静妃这一点，就不难看出来。
可是为什么呢？
刺杀的理由讲不通啊。
秦自衡不受宠，安溪月虽然因为脸蛋进了宫，但皇帝对其也是半搭不理的状态。
为什么呢......
一曲结束，凌羽依旧沉浸在无尽的思考之中。
月颜叹口气，将琵琶放好，走到凌羽身边。
双手搭在凌羽肩膀，月颜纤细的手开始行动。
先是细细揉，后是恰到好处的捶。
凌羽脸色总算好看几分。
“啊......多谢。”
“九郎太客气了。我知道，九郎你想尽快解决此事，可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越是着急，越是出错。九郎大可安心等着，不过七日，我定会将消息送到府上。”
凌羽眼前一亮。
“此话当真！？”
捏完肩膀，月颜坐回去，点点头。
“九郎难道要怀疑你七哥的本事不成？”
凌羽赶忙摇头。
她哪敢啊，那岂不是会被砍成人肉包子！
月颜捂住嘴巴偷笑道：“噗，九郎还是跟以前一样呢。”
凌羽愣了神。
【凌羽：喂，她跟九皇子有什么交集吗？】
【小鹿：宿主，我这儿没查到，作者没写啊。】
【凌羽：......就不能靠谱点是吧。】
凌羽轻咳一声，小心翼翼问：“那个，我早就想问，我们之前......认识吗？”
月颜苦笑一声，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壶酒，仰头喝了下去。
怎么这儿的人都会变戏法啊......
“很久之前，我还在宫里的时候，有幸见过九郎一面，我记得，我跟九郎提过。”
凌羽点点头，这确实说过，在她跟在七皇子屁股后头，第一次来到这儿的时候。
月颜抬起手，透着光，看得仔细。
“那时候，我被静妃责罚，一双手血肉模糊......是九郎出手救了我。那日，若不是九郎，只怕如今，我再不能弹心爱的琵琶了。”
她扭头看向那琵琶，放在最显眼位置的，她的心愿。
往日的疼痛袭来，席卷着她的意识，带来了那段暗无天日的过去。
月颜狠狠皱眉，又灌下一壶酒。
【凌羽：没想到，这个秦自衡人还挺好的，我倒是能明白安溪月为什么喜欢他了。】
【小鹿：是啊，秦自衡好像对待下人都很好，跟安溪月一样。】
【凌羽：嘛，反正结局，她们会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吧。】
“抱歉，我记不清了。”
月颜笑起来，脸上带着几分醉意，红彤彤的。
“九郎待人向来和善，好事做多了，记不得也是常事。只是希望从今以后，九郎能够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心属九郎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