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凌羽看着小九涕泪横流，嘴巴大张，像是在呼喊什么。
是什么呢？
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整个世界都在此刻变得格外安静。
她只看到，废墟之下，小八纤细的手臂露在外面，手心里，是凌羽给她带来的，她还没来得及吃的草莓棒棒糖。
“他们在这儿，快抓住他们！”
“含霜，你们带凌羽走，我留下！”
“可是你......”
“没事，我之前在这儿也不是白混的，放心，我没事。”
“......我等你。”
李含霜丢下这句话，匆匆拉起还在震惊中的凌羽。
司季也扛起小九，两人飞速向陈雨泽之前告知的方向奔去。
直到跑出老远，凌羽才从渐渐听到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她总算回过神来，猛然停下脚步，拉的李含霜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凌羽怀里。
司季看到两人的纠结，也停下脚步，将肩上的小九放下来。
小九无力坐在地上，把头埋进怀里。
李含霜疑惑地转过头，眼神里是不解，无奈，和一分微不可察的悔恨。
“愣着干什么，雨泽撑不了多久。”
“我不能走。”凌羽冷冷答道。
“你不能走？你不走还能干什么？”
“我要去救小八和队长。”
李含霜低下头，耳边长出的长发顺势滑下，阴影下的脸庞让人看不真切。
她抿着嘴，似乎是过了许久才回：“......小八她......”
小九把头埋得更低了。
他不顾全身的伤痛，捏着拳头，一遍一遍捶打着地面。
“在这样下去，大家都别想走了。”司季率先打破低沉的氛围，不由分说把小九继续扛到肩上，拉起凌羽，准备继续逃。
然而凌羽一把抢过李含霜藏在腰间的手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你做什么！”李含霜吃惊道。
凌羽眼含热泪，滚烫的泪珠被风吹冷，滑落到她的下巴。
“等我。”
小鹿眼看不对，急忙跑出来大喊。
【小鹿：宿主！不要！】
砰——
脑袋传来剧痛，让人无法思考，疼痛传遍全身。
凌羽失魂倒下，眼皮越来越沉重，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成一片血色。
再次睁开眼时，凌羽回到了三人刚刚来到烂尾危楼，准备分别去营救一个人的时候。
她揉着挨了子弹的脑袋，抢在陈雨泽发言前快速说道：“来不及解释那么多，这栋楼很快要塌了，还有会巡逻队来，我去二楼，你们记得等下来到二楼楼梯处，我会把小八抛下来，让司季接住她。”
说完，凌羽飞一样跑上楼梯，两步并作一步，很快便冲到二楼。
李含霜和陈雨泽虽然一脸懵，但还是快速奔向一楼的两个房间。
这次，凌羽没有再试探二楼是谁。
“凌羽？你，怎么来了？”
凌羽不回话，用身上的小刀快速割开小八身上的绳索，不由分说背起她就跑。
“你，你怎么，不说话？”
“先不解释那么多了，等跑出去以后再告诉你，好吗，相信我。”
小八噘着嘴点点头，安心把脑袋靠在凌羽的脖颈处。
“你的伤，还没好吧，这么背我，痛不痛？”
“不疼，一点都不疼。”
比起亲眼看着你被压在废墟下，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小鹿跟在凌羽身边，不停开口劝说。
【小鹿：宿主，您这样做也没有用的，已经发生的事情，即便回溯也不会......】
【凌羽：不，我这次很快，我一定可以救下他们！】
【小鹿：宿主，剧情已经更新了，小八会死在这里，您无论重来多少次，都无法更改这件事。】
凌羽不再理会小鹿，来到楼梯口旁边向下张望。
在看到司季抬头的那一刻，她通红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司季！接住！”
凌羽将背上的小八放下，又抱起来，用尽全力抛出去。
“嘶......”肩膀上的伤口再次被扯开，疼痛逐渐蔓延到整个上半身。
不出所料，楼层开始坍塌。
凌羽快速向下跑去，一跃向前翻滚，左右看了看。
很好，搜查队还没有来。
“快走！”
几人还不清楚状况，在莫名其妙之中。
但看到凌羽身后，危楼已摇摇欲坠。
“大家快跟我来！”陈雨泽率先反应过来，随后领着大家向前跑。
小八走回去扶起凌羽，一块儿熟悉的墙壁碎片又一次落下。
“小心！”
小八用力推开凌羽，随着一声巨响，消失在废墟之下。
凌羽看着同上一次一模一样的场景，发了懵。
小九声嘶力竭：“小八！”
面对突如其来的灾祸，陈雨泽等人也愣了。
一切都太过突然。
眼泪再也无法抑制，随着鼻头一酸，双眼渐渐变得模糊。
凌羽呼吸变得越发艰难，喉咙像是被胶水黏在一起，吐字含糊。
“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凌羽拿出腰间的小刀，抵在脖间，狠狠划下去。
痛，好痛。
鲜血从勃颈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几人呼喊着凌羽的名字，凌羽却断断续续听不清楚，声音越来越遥远。
很快，凌羽就因为失血过多倒下。
又一次醒来，凌羽也顾不得跟两人解释，直奔二楼。
然而，这一次，结果还是没有变。
凌羽瘫坐在地上，捧起小八的手，痛不欲生。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小鹿：宿主，我说过的，无论重来多少次，剧情都无法更改。】
【凌羽：作者之前明明没有写这个！我凭什么不能重来改写！既然要我来帮忙续写结局，那凭什么我不能改！】
【小鹿：宿主......这个，我也无法向您解释，这是系统做出的规则，我无权更改。】
【凌羽：胡说，胡说！】
凌羽再次掏出小刀，抵在脖间的动脉上用力划下。
一次，两次，三次......
第不知多少次后，凌羽的双眼已经肿成核桃，整张脸涨的通红，她不再强忍泪水，飞奔向小八所在的地方。
可是这一次，她依旧没能救下小八。
肿胀的双眼，因为刺眼的阳光，变得更加酸痛。
凌羽艰难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手里捏着一只草莓口味的棒棒糖，纸棒已经明显有了破损，但不难看出，它被人小心翼翼保存着。
凌羽从一片废墟中爬起来，眼前是已经看过无数次的，让她近乎绝望的场景。
倒塌的高楼，刺眼的阳光，还有被压在废墟下，奄奄一息的小八。
“小八......我还是没来得及救下你......”
“快来！她在这儿！”
凌羽双目无神，手里紧紧攥着那支棒棒糖，失魂落魄被几个大汉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