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玉珠跟丛卫国进门，里面乱七八糟一片，地上还有血。
见到丛玉珠，丛红兵忙道：“姑奶奶，快，有人伤了。”
丛玉珠一开始以为刀疤强被打的挺狠，结果伤的全是听声音来帮忙的乔小双邻居。
刀疤强虽然勉强被后来来的按起来绑住了，不过皮糙肉厚一点血没见。
丛玉珠一进门，刀疤强立刻迸了道野狼一样的目光。
丛玉珠是真被吓了一跳。
丛红兵还以为这人绑起来的急没咋穿衣服把大姑娘惊着了，就听丛玉珠尖叫道：“爷！爷！”
“姑奶奶，莫得事，莫得事，披上衣服就没事了。”
丛玉珠已经缩到了丛卫国身后，伸出白白的一根指头指着刀疤强，“爷，就是他，上回在镇上想害我的就是他。”
丛红兵还发着愣，就听丛玉珠大喊，“大队长，快报警，快去报警啊。”
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乔小双不知道。
她死死揪着衣服，嘴唇都咬的没了血色。
乔屯脑袋被砸破了，还在地上躺着，她娘已经快哭晕过去了。
刚才进来那么多人，都看见她衣衫不整，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这个时候，丛玉珠没有把矛头往乔小双身上引，她知道，不用她，刀疤强会供出她的。
公安局，乔小双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是被强迫的。
刀疤强自然不肯担强奸罪，跟先头说好的一样，出了什么事，他不留情。
倒豆子般，从乔小双怎么找上他都说了。
当天两人就都被扣了。
丛玉珠听罗华复述刀疤强的话时，敏锐觉察到了不对。
“罗叔，刀疤强说从招待所出来遇见乔小双的，乔小双好好的去那儿干什么？
就算遇上，她怎么知道刀疤强愿意干这些勾当，总不能拦上去问个生人吧。”
“妮子，事情现在还没调查全，你跟你爷先回去，过几天就全查清了。”
丛玉珠这脑袋还没点下去，一声尖嚎，乔小双她娘从里头冲了出来。
尽管罗华和小陈眼疾手快去拦，人还是抓住丛玉珠裤腿跪到了面前。
她前脚把男人送医院，后脚就赶过来看闺女了。
其实推开柴房门看见乔小双和刀疤强叠在一起，她就反应过来乔小双为什么最近举止那么奇怪了。
可乔小双是她闺女，她本来计划一口咬死人是被强迫的，清白没了就没了，准备搬家就是，
哪承想，哪承想死丫头本事大，背后算计杀人越货的事。
乔小双她娘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丛玉珠死活拉不起来，丛卫国、罗华几个大爷们又不好上手拽。
“婶，你这不是折我寿吗，有什么话你起来好好说。”
“丛丫头，丛丫头，小双这不争气的这么害你，
我真是没脸求你，我没管好闺女，我给你跪下，给你道歉。”
“婶子，你先起来再说。”
“屯子家的，你快起来，这是干啥呢。”丛卫国也道。
乔小双她娘哪肯，哭的断断续续，“我不起，我不起，丛丫头，
我家小双知道错了，我把她领回去往死了打，她保证不干了，你别让她蹲篱笆子，她还小呢。”
“婶，”丛玉珠拽不起人索性不管了，无奈道：“蹲不蹲篱笆子，我说了也不算。”
“有用的，有用的，你只要不告我家小双就行。”
罗华劝她：“大妹子，这是犯了法了，不是小偷小摸不追究就没事，别为难小丫头了。”
乔小双她娘哪里听得进去，拽着丛玉珠裤脚放声大嚎。
她没文化，不懂那么多，就觉得这些人肯定是唬自己，
她闺女就算是要害人，这不也没害呢，松松口就过去的事，干啥非要关起来。
“玉珠，你和我家小双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你不能这么害我家小双啊。”
丛玉珠拉不起人又拽不出脚，烦躁的不行。
“婶子，你这话怎么说的，明明是小双要害我，我还想问问她，我做什么了，她这么对付我。”
这点丛玉珠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乔小双她娘自知理亏，却没法放弃，乔小双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她哭的吭哧吭哧的，“玉珠，是我家小双错了，她被猪油蒙了心，
我好好收拾她，她还小，一辈子扔里就毁了，你帮帮婶子，婶子给你磕头都行。”
这可不是丛家的亲，不叫丛玉珠姑奶奶，丛玉珠也不敢受她的头。
“夭寿哩，夭寿哩。”
罗华叫着，一团人手忙脚乱去挡劝。
“大妹子，你家闺女小，这是个未遂，判的轻，你这，犯不着么。”
“对对，你为难玉珠也没用，她说了又不算。”
乱糟糟的一团。
还是丛卫国劝她，有这功夫，不如去劝劝乔小双，
把事情交代明白，该说的都说清楚，该拿的证据都拿出来，
这叫坦白从宽，争取个宽大处理，没准关几天就放出来了。
话是这么说，乔小双自己也知道这个理。
她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只是证据……
那几张大团结反而有点麻烦。
强迫和自愿更说不清了。
一个刀疤强牵扯出不少案子，涉及到丛玉珠这条，
因为乔小双认了罪，加上有陆应戎、秋萍几个证人，倒没出什么麻烦。
从公安局出来，丛卫国叫住了陆应戎。
“妮子，你不是起来那晌说不舒坦，先坐老刘头的车回去歇着吧。”
丛玉珠秀气的眉毛蹙起，有点不安心，“爷。”
她眼神在两人身上打了半天转，将丛爷拉到了一边，“爷，你找陆厂长干吗？”
“人上次又救了你一回，怎么着不得请顿好的，你别操心了，找老刘头去。”
丛玉珠狐疑，抱紧丛爷胳膊，“那我跟你一起去。”
白亮的脑门落了一指节，丛卫国背着手赶她，“你不是难受，回去歇着去。”
丛玉珠捂着脑门还想撒娇了事，丛卫国死活没松了口。
她一步三回头，实在心里打鼓。
陆应戎看懂她眼神，本来还算淡定，这会儿也微微升起些紧张。
说是请吃顿好的，丛卫国却没把人带去国营大饭店，
七拐八绕去了一个农家小院打扮的地方。
开门的是一个矮墩子，面色红润，挺着大肚咧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