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就按昨天晚上想好的计划行事。
巷子里人来人往的,丛玉珠背转身从裤兜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昨天用指甲花捣出的水。
她全倒在手上,弄得手掌心红红的,还往下滴着‘血’,看着有点可怕。
准备的差不多了,丛玉珠深吸一口气,上前大声拍着门。
“有人吗?是熊壮家吗?”
门被拍的咣咣的,屋里什么动静都没,比刚才还安静。
丛玉珠继续拍门。
突然传出女人几声呜呜,好像被很快堵了嘴,安静如鸡。
丛玉珠大致能猜想出屋里的情形。
熊春泥她娘这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准备两耳不闻窗外事,
等时间一到事情定了无力回天再放了熊春泥,开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虽然不觉得会有人来找熊春泥,但搞不好死丫头留了什么后手。
当初好言好语让她把临时职工机会让给小壮女朋友的时候,就是死活不同意
,嘴巴一犟就说那是自己考的,谁想要让谁自己去考。
要真是谁也能有那运气用得着那么大费功夫。
熊春泥当初在路上帮了个心脏病发的,谁知道刚好是个有点本事的人物,
给了熊春泥一个去搪瓷厂考试的机会。
她要早知道,当初自己就不嫌惹麻烦事,也跟去医院了,
说是自己救的,还有这死丫头啥事。
熊春泥她娘感叹完,听外面动静好像停下了。
她就说,人拍两下门没人开就自己回去了,难不成还能爬墙。
管他是什么人,反正现在唐晶工作的事就是她壮的事,她壮的事最重要。
这下好了,等唐晶的工作一搞定,立马让她壮结婚。
熊春泥她娘想的特美,乐滋滋抱着大脚剪脚趾甲。
“没人吗?这可怎么办,人在医院都要不行了。”
外头声音突然焦急道。
啥人不行了?
熊春泥她娘手里的剪子不自觉停下。
“姑娘,什么人不行了?”有买菜回来的邻居正好听到,顺口问。
丛玉珠叹一口气,“说是叫熊壮……”
话音没落,屋子里霹雳咣啷一阵动静,好像是凳子倒了。
吱呀一声,熊春泥她娘已经已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了出来。
“我壮怎么了?你说呀,我壮怎么了?”
丛玉珠被抓着肩膀头子,晃得脑袋生晕。
还是隔壁邻居拉开了熊春泥她娘。
“壮他娘,你在家啊,这姑娘可敲了半天门了,你说说……”
熊春泥她娘现在哪还能听得进去牢骚,把人一推,眼突的要鼓出来,“快说,我壮咋了?”
丛玉珠不经意挥动着沾满‘血’的双手,刺激着熊春泥她娘的眼珠。
一脸无辜焦急,“您是熊壮的家人吧?他跟一女孩去搪瓷厂的路上被花盆砸了,
头破血流的,当时就翻白眼晕倒了……”
“壮啊!”
没等丛玉珠说完,熊春泥她娘发出一声悲痛的狼嚎,撞开丛玉珠就往外跑。
人太急了,都没察觉到丛玉珠话里的不对。
问清人在医院,连哭带嚎就窜飞了。
“壮他娘,你带钱没啊?”邻居大娘还有理智,追喊道。
熊春泥她娘早跑没影了,邻居大娘追到巷口愣是没追上,气喘吁吁又挎着菜篮走了回去。
“咦,那姑娘走了?咋没看见?”邻居大娘东张西望。
此时,丛玉珠已经进到了屋子里。
钥匙就在门上插着,丛玉珠没费多大力气就见到了熊春泥。
麻花辫被反剪着手绑倒扔在床上,嘴里塞着枕巾,不停扭着身子。
听到动静看过去,她吓了一跳。
这个女孩子,好漂亮,好像……昨晚梦到过。
熊春泥恍惚间,丛玉珠已经过去利落的解开了绳子。
熊春泥捂着勒疼的手腕,傻呆呆,“你是……”
“别管我是了,报道证明呢?”丛玉珠生怕熊春泥她娘半道发现不对闪回来,不时往外看着。
熊春泥也才想起这回事,她今天是要去报道的。
报道证明,早被她娘拿去给了唐晶了。
“没了,什么都没了,我娘怎么能这样。”熊春泥眼泪啪嗒嗒的掉。
丛玉珠拉她,“时间还来得及,先去搪瓷厂再说。”
熊春泥正伤心,也没追究丛玉珠怎么知道,钉住脚哭的更伤心了。
“可是我没报到证明了,而且唐晶她家已经提前给搪瓷厂的人送过礼了,
人家肯定已经让她给顶了名额了。”
“那也先去再说,”丛玉珠连拉带拽,“考试是你通过的,只要你不迟到去报道,
就是你占理,有理走遍天下,要是送礼的偏袒你就往上告,搪瓷厂那么多领导呢。”
丛玉珠说的叭叭的,熊春泥也动了心思。
跟着丛玉珠跑了出去。
两人跑出巷口,一路往搪瓷厂的方向赶。
丛玉珠没跑5分钟就不行了,喉咙火燎,肺也感觉要炸般。
白着脸抱着一根电线杆摇头,“我不行了,你快去吧。”
丛玉珠看了一眼手表,“还有15分钟,你快去。”
只要熊春泥成功去报道了,她就算任务完成了。
没想到熊春泥嘴一扁,转眼两眼水汪汪,“我……我不认识路。”
万万没想到,熊春泥竟然是路痴。
丛玉珠震惊,“你没去过搪瓷厂?你不是参加考试了吗?”
熊春泥低头揉着衣角,“我就认识从我家倒搪瓷场那条,你带我拐巷子,我认不出……”
丛玉珠:“……”
真是离了大谱。
现在怎办?
丛玉珠捂着咚咚弱跳的胸口,她要再跑十来分钟,绝对能出人命。
熊春泥也要哭了。
没了,真的什么都没了。
失策,还是失策啊。
本以为这次吸取教训,准备万全了。
谁想到……
突然,丛玉珠眼角一瞥,看到了个熟人。
“会骑洋车子吗?”
丛玉珠直起身。
熊春泥嘴扁的更厉害。
洋车子,摸都没摸过……
丛玉珠无奈了,扯着熊春泥就往另一边的道上跑。
她会,还是得她送。
“毛蛋!毛蛋!”
远远的,站在街边抽烟的樊骏好像听到了个熟悉的称呼。
他狐疑抬起脑袋,一小片尘土呛得他咳嗽了好几声。
“毛蛋!”丛玉珠气喘吁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