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邪是被中午十二点的阳光晃醒的。
睁开眼，他从沙发上爬起来，茶几和地上堆积着如小山一样的啤酒罐，他昨晚又酗酒了一整夜。
挠了挠满头乱发，楚邪起身去撒了泡尿。
拉上拉链，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那个男人。
厚重的刘海遮蔽了双眼，下巴上满是铁青色的胡茬。
昔日的天才少年，终究成了一个落魄大叔。
但他已经对此感到麻木。
他不想出去见人，也没法工作，既然那些人都骂他是废人，他就躺平好了。
对他而言，生活的唯一乐趣，除了酒精、球赛，就只有隔壁那个小聋子。
也许是两个孤独的人对上了波段，他们时不时都会一起坐着聊聊天。
他很珍惜这样的时光。
小聋子和他不一样，他还那么年轻，总有一天，他会去读大学，或许再也不回这栋破败的楼房。
每次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只能用更多酒精麻痹自己。
每次喝多了，他就会借着醉意向小聋子告白。
他会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因为知道他听不见，他才敢说，我爱你。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哪有资格说爱呢？
算了算盛瞳放过学回家的时间，楚邪掐着表，准备煮一锅番茄牛腩汤，好在他回来的时候能上门搭个话。
就说煮多了，分他一些。
这方面，楚邪业务熟练。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做事才格外利索。
切好了牛肉，和番茄一起炖，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看着锅里鲜嫩多汁的成品，楚邪摸着下巴，挺满意，哼着小曲，摘下围裙，走到走廊往下看。
这个点，盛瞳该回来了。
可等了一刻钟，盛瞳也没回来。
楚邪难得觉得自己有些焦虑不安。
难道是路上出了事？他印象中，盛瞳回家是从来没迟过的。
就在他烦躁地点燃一根烟时，他看见了盛瞳。
只是惊喜在看见和他勾肩搭背的男孩时消散。
盛瞳和其他人一起回家了。
这是认识他三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
烟掉在了地上，楚邪完全愣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也许盛瞳还有别的朋友。
楚邪关了门，继续抽烟。看着锅里的番茄，他忽然有种把锅砸了的冲动。
他在这一厢情愿做什么呢？
在小聋子心中，他大概只是个有点烦人的大叔，仅此而已吧？
他一瞬间就失去了再去面对他的勇气。
只能靠着门板，不停抽烟。
他听见了盛瞳家门开的声音，以及那个陌生男孩喋喋不休的抱怨。
烟头的灰落在了他的虎口上，可他却毫无所觉。
直到门被敲响。
楚邪一愣。
回来敲门的，只有盛瞳。
他激动地猛地推开门，而门外，的确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盛瞳拿起纸笔，似乎在写什么。
“盛瞳，我喜欢你。我爱你。”
楚邪控制不住自己了。这次他没喝酒，话却仍然不受控制地钻出来。
但是盛瞳低着头，没有反应。
“我爱你，盛瞳，盛瞳。”
楚邪抓住了他的手，想让他看自己。
盛瞳却始终看着本子，似乎不写完不罢休。
一股邪火在楚邪心头燃烧。
他猛地把盛瞳按在了墙上，掐住他的下巴，堵上了他的嘴。
他的心脏在狂跳，电流从嘴唇接触的地方袭遍全身，连脊椎都一阵酥麻。
甜蜜的，放荡的。
他不想放开他了。
“你在干什么？放开他。”
直到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