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人这么看着，高桓心里发憷。
他拼命朝身边同伴使眼色，快说句话啊大哥。
他身边的同伴却低头死死盯着眼前的碗，仿佛那对他来说是什么珍贵之物。
全然没有之前讨论时信誓旦旦接应他的动作。
高桓心里微凉，明白自己这是被卖了。
这时村长开口道：“小同学，什么生饭？”
不死白不死，早死早超生。
高桓梗着脖子开口：“碗、碗里有生饭。”
“小同学，话可不能乱说。”村长使了个眼色，几位村民放下手中的碗站起身来，从四方慢慢将他包围。
高桓低骂一声，将桌子一翻，越过村民匆匆往外跑去。
那几位起身的村民追着他而去。
“你说说这，好好的一顿饭怎么闹成这样。”村长叹了口气，“继续吃饭吧。”
饭席结束。
巫淈清本想去找神婆聊聊天，没想到在门口碰见两三个熟人。
“你们也来散步？”
被问话的几位玩家面色古怪，散步？散什么步？
陈子龙摇头道：“我们不是来散步，是来找线索的。”
“你们好认真，不像我什么都不会，只能摆烂。”巫淈清感叹良久，“只有靠你们这些大佬带躺了。”
“要和我们一起吗？”
巫淈清惊讶地看着他，陈子龙身边的同伴同样惊讶地看着他。
被一群人惊讶地看着，陈子龙面色不改，重新问道：“要和我们一起吗？一起找线索。”
巫淈清装模作样思考一瞬：“算了吧，我还是更想躺平。”
“不打扰你们了，我去桥边溜达一圈。”
“陈哥，你为什么会找他？”刘兵挠挠头，“他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除了有些时候说话有股别扭感之外。
“你不觉得奇怪么，”陈子龙拿出村长给的三角牌，捏了捏，“他在游戏里有种松弛感。”
就好像从来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一般。
没把什么放在心上的巫淈清正走在桥下的河沿边。
村外的桥建在一条流得很急的河上。
河声哗哗啦啦，时不时溅起一些河水溅到两边岸上。
奇怪的是船夫送他们来村子的路上并没有听到任何河声。
巫淈清俯下身将手探进河中。
丝丝痒意传来，巫淈清拨开手边的鱼，继续等着。
太阳悬到头上，晒得人发晕。
巫淈清伸出手，右手完好如初，除了河水带来的凉意，没什么异常。
时间过得很快，村子中央重新架起了桌子。
吃过晚饭，村长亲自将他们送回院子。
临走前村长嘱咐道：“晚上天寒，小同学们不要随便出来。”
陈子龙：“放心吧村长，我们都不会出去的。”
村长满意地摸了把胡子，又道：“屋子的灯最好别歇了，灯可以驱赶山上跑下来的动物。”
“好的村长。”
晁祜吹熄了灯，大大咧咧往床上一躺，双眼一闭，会周公去了。
模糊间，晁祜只觉床一抖摇摇晃晃的。
什么玩意？
晁祜往旁边一瞥，只见巫淈清手指竖在嘴唇中间示意他噤声。
房间不大，有什么声音可以听得一干二净。
“刷刷刷。”床板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动。
巫淈清抬眼，木柱上残破的黄符散发着微弱的光。
天花板又现出早上那副五官，五官乱动着，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它的眼睛注视着屋内的玩家，满是贪婪与渴望。
兀地，声响消失了。
房间重回寂静。
“刷刷刷。”声音又从离床不远处的柜台下方响起。
“哐。”
屋内又回归寂静。
巫淈清起身，在天花板五官的注视下挪到木桌前。
光亮起的一瞬间，晁祜手拿一个透明罩子，一盖。
“欢迎新客人，半夜来访是有什么心事吗？”
一个长着人头、拥有四肢的鱼被罩在罩子下面。
晁祜咂嘴：“这小玩意长得还挺别致。”
人鱼在罩子内扭动着，“砰”的一声砸在壁上。
它的嘴内全是尖牙，威胁似地对着二人嘶吼。
“呔！”晁祜举起右手，左手握着一个不知哪来的碗，“鱼妖，你作恶多端，今日就叫我收了你。”
“鬼怪遇我化作水，太上紫微大帝急急如律令！”
碗内金光大作，人鱼抖着身体下意识闭上眼。
“哈哈哈哈哈哈乌鸡你看它。”
人鱼睁开眼下意识看向晁祜，发现他正从碗里掏出一颗晶石。
晶石发着明明灭灭的光。
显而易见，那阵金光是晶石的缘故。
见人鱼盯着那块晶石，晁祜掂了掂，朝透明罩子扔去。
“朋友，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别害怕。”
晶石碰到罩子，坠到地上骨碌两圈。
人鱼望着晶石有一股说不出的悲愤之意。
触及到人鱼人性化的神情，巫淈清下身凑到它面前，“听得懂人话吗？”
人鱼久久没有动作。
巫淈清敲了敲透明罩子，“能听懂吗？”他手在那块晶石上点了一下，晶石瞬间化作齑粉。
人鱼含泪点点头。
“太好了，我常常因为你们听不懂我说的话感到自卑。”
人鱼：？
“咚咚咚。”房门传来两声微弱的敲门声。
晁祜将透明罩子缩小为巴掌大的光球，在木桌上滚来滚去。
“什么事？”巫淈清拉开一道门缝。
门外的人犹豫一会，压低声音道：“陈哥说出去找线索，你们一起吗？”
巫淈清欣然应允，“好啊。”
院中已经站着几个人。
加上巫淈清等人，这院子里的玩家竟然都齐了。
“刚才貌似听见你们屋里有奇怪的声音，没事吧？”陈子龙招呼道。
“我一直都在睡觉，好像没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巫淈清转头问晁祜，“刚才发生什么了？”
晁祜手中抛着圆球，咧嘴朝他笑，“捡到个有趣的玩具而已。”
陈子龙没多纠结，同玩家商量几下，一行人拥簇着走出院子。
巫淈清注意到其中有位女玩家手里捧着屋里的青油灯，她还拿了个碗形容器罩着火苗。
夜晚的村子和白日有着巨大的区别。
村内没有一丝光亮，除去玩家们的呼吸声、脚步声、衣物摩擦发出的声音，便什么都没有了。
一阵狂风吹过，司佩惊呼一声，她手里的煤油灯火苗摇曳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熄灭。
“不对劲。”陈子龙敛下心神，他慢慢靠近一户人家，“……没有呼吸声……？”
“呼。”司佩手中的青油灯熄灭。
地面浮上一层雾气，冷意瞬间涌向玩家四肢百骸。
一轮明月挂在天上，银辉将村子笼罩。
“锵锵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