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是就算是条鱼,也会被玩坏的好吧。
“你个脏东西,在这做什么?”,一个穿着青衫的小孩走了过来,年纪和景寒差不多。
也是十岁的样子,只不过,他比小反派要高上半个头。
但他面色红润,圆润的小脸蛋,身着华丽,袖子上绣着云纹,显然是被养很好的富贵小王爷。
系统提示道:“这是何府的小王爷,何天秦,今天正是他十岁的生辰。”
姜糖躲在荷叶底下,头顶一片阴凉,透过那些荷叶穿插的缝隙,抬头看了他几秒。
虽然看起来娇贵的很,但容貌却没有反派的半分好看。
小景寒回头,他黑眸乌发,看上去孱弱无害,语气中透着低下的卑微:“在看池里的锦鲤。”
姜糖不禁咂吧嘴。
这反派,还挺会装的。
何子秦一脸嫌弃道:“就你这个脏东西!配看我家的小锦鲤吗,给我滚过来,去把柴房里的那些柴砍了,没砍完,不准吃饭!”
“要是还偷懒,我就告诉爹爹,哼!”,说完,小公子摆了摆袖子离开了。
小少年一言不发,低眸敛目。
离开前。
他那双阴冷的眼睛往池子里看了一眼。
姜糖瑟瑟发抖。
小景寒走后。
这会,终于不用挨石子了。
姜糖开心的在水里吐出几个鱼泡泡。
后院的竹林里,小景寒一双泛红的小手握着刀柄,往地上的木头狠狠砍去,那力气,岂是一个小娃娃能拥有的。
林子里还有一些小孩凑在一块放风筝,其中,一个小姑娘穿着淡黄色的襦裙,在注意到小少年时。
她撇了撇嘴,“你们先玩,我去去就来。”
这个小姑娘正是何子秦的妹妹,何子莹。
何府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小女儿。
小姑娘走到少年身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说出来的话确是尖酸刻薄:“喂,没吃饭吗,就砍了这么点。”
小少年手下动作未曾停过,兜帽遮住了半张侧脸,他从始至终都未吭一声。
小姑娘被惹恼了,怒道:“跟你说话呢。”
他敛下眉目,依旧一声不吭。
何子莹咬了咬牙,伸手便把他的兜帽掀开,“没长耳朵吗?”
下一刻,她被吓到了。
少年额上似乎有个血洞,凝固的血渍就这么贴在皮肤上,还有,垂下的那一片羽睫处都变的嗜血可怕。
他微微抬眸,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猛的往后退了几步。
“啧,脏东西,离我远点,别让你脸上的血沾到我衣裙上了!”
小少年低下眸子,继续做着手里的东西。
只是,这一刀比一刀狠。
小姑娘心中不由害怕,瞪了他一眼,就跑开了。
丫鬟青荷拿着纸鸢,柔声道:“小王姬,跟这种玩意说什么话,别污了小姐,来,我们继续放纸鸢。”
小姑娘噘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她是看在他长的好看的份上,才想跟他说几句话的,每次都这样,打也不说话,骂也不说话,就跟个小哑巴似的。
每次都惹的她很生气。
她一生气,就把气撒他身上了。
哼,活该。
听着那头的对话,小少年默默地把兜帽戴好,一双黝黑的眸子平静如水。
忽然,脑海中浮现出那条金红色的锦鲤。
他动作微顿,随后,继续砍着木头。
这一砍便是一整天。
今天是小王爷的生辰,一般的丫鬟和小厮们都能讨到些好酒来喝喝,可他,什么都没有。
小景寒用一些杂草揉碎,抹了抹额上干涸的血迹,夜色降临,竹园里的虫子也多了起来。
小少年扛起柴刀,提步走了片刻,忽而停下来,视线平静的望向那块潮湿的石头处。
他就这么蹲在这块布满青苔的石头边,一片皎洁的月华渡在他的小黑袍上,隐隐泛着淡淡的光芒。
小景寒用刀柄挑起这块石头,盯着那片湿润的石头若有所思,接着,他用刀将泥土刨开。
伸出惨白削瘦的指尖,将在泥土里活动的黑漆蚯蚓捏住,一条又一条,往衣袍里头塞,黝黑的眸子没有一丝情绪。
即使是肚子饿的叫了一整天,他都没什么反应。
回到柴房里休息的时候,又碰到了那个讨厌的人。
小姑娘手里提着一些剩饭剩菜,发现他来了后,直接往他脚下扔,饭菜洒在杂草里,沾上了肮脏的淤泥。
何子莹抬了抬下巴,“快去捡了吃了。”
小景寒一副孱弱的身子,就这么趴在杂草里,用手去将那些饭菜拾好。
何子莹咬了咬牙,很不满他的这个表情,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做什么都好像没办法惹恼他。
她注意到,小少年小心翼翼地护着衣袍,一只手压在胸襟处,仿佛里面藏着什么宝贝一样。
何子莹心生好奇,趁他不注意,将他的外袍撕烂。
本就破旧不堪的衣服,脆弱的不行,轻轻一扯就裂开了。
然后,一群黑不溜秋,滑滑的虫子,从他身上滚动下来。
“啊啊啊。”,小姑娘被吓坏了。
不远处的青荷听到声音,赶来的时候也是小脸一白。
小少年独自坐在潮湿的淤泥中,漂亮白皙的脸上情绪漠然,而胸口处,爬满了那些黑色的虫子。
他漫不经心地捏起一只,抬眸无辜的看着两人,随后,稚嫩的脸蛋上慢慢露出一个笑容,笑的瘆人。
青荷也是惨叫一声,拉着小王姬就跑了。
“啊啊啊,怪物啊……”
景安冷笑一声。
这两个讨厌的人跑掉后。
小景寒从淤泥中爬起,双手捧起的这些混杂着泥土的饭菜,面无表情的用手抓着往嘴里喂。
夜光的衬托下,他那双黝黑的眸子显然格外的黑,配着那张惨白削瘦的小脸,活像个小怪物。
小景寒吃完后,纤长的睫毛微微侧了侧,将这件被撕掉一块的黑袍捡起。
把那些掉落在地上的蚯蚓装了进去,一只一只的,他似乎还嫌不够多,又在阴暗处挖了好多出来。
景寒抱着一堆蚯蚓,神色不变的回到柴房里,将这块布料放置在了茅草边。
他没有床褥,冰凉潮湿的地面上只扑了一层薄薄的茅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