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野就差欺身而上了，他那张有着三分怒气的脸在周岩炘笑意的对照下，颇有些无力。
这已经是两起娃娃杀人案了，还是同一家店的娃娃，这要说和周岩炘没半毛钱关系，谁信？
反正他张野是不信的。
想了想自己人查到的周岩炘银行流水，这店重开没几个月，收入就已经近亿了。
即便那些个富豪们有钱没处花，也没必要往一个神娃店里砸。
这就像古时候那些个看风水，总得有点真本事才能唬得住人。
所以，张野从来没把周岩炘看成一个只会张嘴骗人的老板。
但科学三观还是局限了他的思维。
“你这样，容易让人误会啊！”周岩炘笑的很假，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摸出把锉刀，直接抵在了张野胸口。
嗯，很好！敢威胁警察……
这是思想问题。
张野很生气，不仅仅是因为周岩炘的不配合，还有的是因为他不愿相信那个以前还相信正义的少年，如今像个阴影里的恶魔……都敢持凶胁迫了。
“周岩炘……你变了。”
闷笑一声，周岩炘就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半点不加压制的狂笑出声：“哈哈哈哈……张野，你是蠢吗？人都是会变的，这还要我说吗？”
锉刀一收，他的眼神又变了。
又变成那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样子。
周岩炘眼中含着柔情，可说出的话却无端让人汗毛竖立：“张野，我希望以后有人来我这调查的时候，那个人不会是你，毕竟你这张脸光是看着，就让我忍不住想……弄死你。”
“哈哈，开个玩笑，张警官可是位人民公仆，是我非常敬仰的职业。不过，我还是希望以后你来的次数可以少点。”
看着恢复正常的周岩炘，张野只觉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果然，他经历了那么重的打击，怎么可能还会是“棉花糖”，现在看来，这压根就是个疯子。
棉花糖——这是张野第一次见到周岩炘对他的第一印象。
差一两个月才二十的青年跪在血肉模糊的人形生物旁边。
明明已经七月中旬了，他还穿着两件衣服，看着就热。
那听到脚步声的回眸，那死寂的眼睛在看到自己，不，应该是他身上的衣服时，露出的的信任、期盼……
真的，入行没几年的张野那时候是真的很喜欢他。
周岩炘并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初印象是多什么，或许是觉得他胆大，或许是同情他，又或许觉得他抱着个连肉带骨的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但说真的，他从没觉得自己在张野眼里会是一个好人。
信任吗？
有的，他不是信任张野，而是信任他那身警服。
但凡站在他面前的是个便衣，他都不会顺着来人的力道松开齐远。
因为他那时候是真的觉得他们可以为齐远报仇。
咽了咽唾沫，张野努力平复着心情，以一种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没有被他吓到的声线说：“不管怎样，你都不该用私刑报复他们吧？”
“报复？我跟他们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报复他们？这世上唯一跟我有仇的那些人，到目前为止都还没落网呢！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我的娃娃卖出去有刚好被人利用……仅此而已。当然了，至于你们警察信不信，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毕竟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我楼上房间的监控都可以作为我的证据。”
“是嘛！那待会儿就麻烦周老板把监控给我一份了。不过，现在还是得麻烦一下你跟我说说这个娃娃店事。”
不行，周岩炘的话现在已经不能信了，至少在这两个案子上，他是不能相信他了。
“刀下亡。什么时候做的……忘了，是个恶娃，我说过，它不是卖出去的而是借出去的，至于借的人是谁，你们也知道，估计她现在就在你们局里。”
局里？李月华？哦不，现在该叫她李香华了。
想起苗云云发来的消息，张野也不多做停留，离开前任然劝解到：“岩炘，我们并没有放弃齐远的案子，你……”别做傻事。
张野的话没说完，因为他的嘴被捂上了，一道不容置疑的力量将他推着往停车位置走去。
直到把张野塞进驾驶位，受周岩炘指使的女鬼才松开了手。
要离开时还在他耳边轻语道：“讨厌你……不只是我。”
这是女鬼的心里话，不管是谁，不管是人是鬼还是畜牲。
只要是周岩炘讨厌的，她也讨厌。
腥臭的味道在车里滞留不散，张野是真的怕了。
超出常理的存在，不管谁遇到，那都是会恐慌的！
但张野心理素质极为强大，仅仅几分钟他就调整好了情绪，这时他才想起来他还没得到周岩炘家里的监控。
再去一趟？张野觉得现在不只是周岩炘不想看到自己了，他自己也不想在踏进那家店了。
就在他进退两难时，手机传来两段视频，某周姓人还贴心的标注了时间。
默了一瞬，他转手又发给了苗云云，让她去看。
店里面，周岩炘头疼的揉了揉脑袋，倒出一颗药干咽下去后，他才觉得好了些。
果然，药不能停啊！
三分钟后，刚开出没多久的张野接到了一同电话，是高新宇打来的。
电话里，高新宇语气急切，不难听出他那边汽车轰鸣的声音，应该是他那二手车。
“张队，你现在在哪儿呢？”
“大概十分钟后，我就到局里了。”
“那你不用回局里了，直接去赵术家吧！刚接到他报案，赵志也死了。”
一句话差点没给他心态搞崩。
又死一个！还都是一家人，这真TN的是一家人，齐齐走啊。
而且前两个案子到现在才多久，他们目前都还没多大进展，这又来一个。
赵家这是得罪了什么人，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难不成对方是要给他家浓绝种！
“我知道了……”
再说局里，李香华晕了，还是晕在警局门口的。
这可给送她离开的苗云云吓了一跳，连忙打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