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顾医生小的时候就没有遇见过一个这样的人吗?可以写在青春期日记本里的人。”季南荷说了一顿,口干舌燥。
望着一旁顾云之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趣。
“没有,况且……正经人谁写日记啊。”他一脸傲娇,原本心中的些许酸涩,也因为她的一顿输出而散了个大半。
“啊……那你小时候都做什么啊,不无聊吗?”季南荷愈发好奇了。
“好好学习啊,不然,老爷子打手板可疼了。”
“哈哈哈哈,顾医生也会挨打?”季南荷脑海中忽然有了画面,不由得打心眼里幸灾乐祸。
“当然,老爷子那会儿身体可比现在好多了,大人可比现在疼多了。”
“那不会打坏了吗?”
“开什么玩笑,他老人家可是大夫,专挑打不坏又很疼的位置招呼。”说到这里,就连顾云之自己都笑了。
这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好像只对她说过了。
“你小时候就没被打过吗?”他反问。
“当然没有!”
顾云之一摊手,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啧!真没有,我怂,又倔又怂,我爸妈一要打我,我就给外婆打电话告状。”说着话,季南荷的眼神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瞬。
两人并肩而坐,忽然面前窗外传来了一阵喧闹,主家为了招待宾客,甚至还邀请了当地知名的“吹吹腔”演出班子上门表演。
祥和喜庆的旋律,这些年在大理季南荷也听过不少,可唯独今日,心中竟然有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也许是心境变了,也许是身边的人变了,她自己也说不好。
“怎么样?是不是很热闹?”她望了一眼身旁饶有兴致的顾云之,一脸骄傲地说道。
“确实,不过总感觉类似的画面不是第一次见了,却总是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他扭头看了看她的脸,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了。
“平行时空?”她歪着脑袋,一脸调皮的笑意。
“大概吧,你饿吗,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他望着她那一双水汪汪人畜无害的眼睛,忽然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一下子起身,甚至还差点碰倒了一旁八仙桌上的花瓶。
她点了点头,努力憋着笑,目送他离开的背影。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进门,只不过这次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忽然多了一个小托盘。
托盘放在桌子上,季南荷望了一眼,立马翻了一个白眼。
盘子中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南瓜粥,一旁放了几块南瓜饼,最后另一个大盘子里放了几份分好的小菜。
季南荷气笑了。
“顾云之!你故意的吧?是嫌我给你起外号起得晚了是吧?”她双手掐着腰,一副脾气大不好惹的样子。
“随便你。”他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季南荷气恼无处发泄,只得化作了无尽食欲,将那一整盘的美食尽数吃光光!
……
宴席过后,三人正打算回到小院子休息休息,谁知刚进门却被院中央正沏着茶的随遇一下子叫住。
“诶?你怎么今天有喝茶的雅兴了?平常你都是最坐不住的一个。”季南荷一脸诧异地坐在石桌前,率先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茶。
“怎么样,热闹不?”茶杯递给了季南荷,随遇的眼神却落在了坐在一旁的顾云之身上。
“还……蛮热闹的,碰见老同学了。”季南荷冲着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顾云之嘴角抽搐了两下。
“哈?”随遇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听到季南荷这话,瞬间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是今天的新郎。”季南荷一脸淡然的笑意,从未想藏着掖着什么。
“你跟我说过的那个……暗恋三年?”随遇说完,还不忘偷瞄一眼一旁顾云之的神情,却发现他头转向一边,故作不在意。
“我去!不会这么巧吧……”随遇刻意压低了声音。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像是多年过后看到了最喜欢的作者给最喜欢的写了一个最完美的番外。”季南荷笑了笑,一脸的风轻云淡。
“……呵呵呵呵,你的心倒是够大的。”随遇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脸再次垮下来,活像是一个小苦瓜。
“你怎么了啊?一进门就感觉你不对劲。”季南荷轻抿了口茶,发觉太浓了,一股苦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忙皱起了眉头。
还好一旁的顾云之眼疾手快递过来了一张纸巾,让她不至于吐在地上。
“哎!人生艰难啊……”随遇没有回答,而是再次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院中微风阵阵,三人相顾无言了许久,终于隔壁院子来了顾客,门口正浇花的忽然喊了一嗓子,季南荷这才被叫走。
“想问什么就问吧,我还有事。”院中此刻只剩下了两人,顾云之终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语气有些不耐烦道。
“他没有回来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
“那你说我要去找他吗?”很显然,随遇也是一脸的纠结。
“这看你自己啊。”他摊了摊手。
“那如果是你呢?你会咋办?”
随遇忽然望着顾云之,眼神中忽然闪过了几分狡黠。
“说你的事儿呢,扯我干什么?”顾云之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了,身体不自觉地再次变了一个坐姿。
“也是,你现在坐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答案。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不跑这一趟,肯定心里还没有什么危机感呢,这下好了,一会儿是解语花,一会儿是白月光的,也挺难哈。”
随遇明显是在含沙射影,说到解语花的时候,下巴甚至还朝着门外正在洗车的覃明安那边扬了扬,生怕顾云之听不明白。
“啧,都说了管好你自己就好了。”顾云之显然被戳穿了心事,瞬间有些坐不住了。
“顾医生,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随遇没好气地说道。
“我这还不够有同情心?人我都给你拴在那里,哪儿都去不了了,剩下的只能靠你了。”顾云之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嘿!你意思我还得谢谢你大老远跑这么一趟,玩忽职守?”
“不客气,走了。”他嘴角轻轻上扬,笑意中满含着意味深长。
“你去哪啊?”随遇转身望着他的背影,崩溃嚎叫。
“去找烫伤膏。”
楼道里传来了一声高呼,便再也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