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荷有些酸涩地撇了撇嘴,离着人群远远地找了一处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还是随遇坐在最外面的随遇注意到了她迟迟没有过去,才起身将她强行拽了过去。
“喂!你家顾医生马上就要被那几个女大撕巴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随遇拽着季南荷的胳膊,凑在她的耳边悄声道。
“什么我家的!我跟他就不熟好吧……”胳膊终究还是拧不过大腿,季南荷这小身板,终究还是拗不过随遇那175cm的傲人体魄,一路就被拽着坐在了他正对面的位置。
原本还欢笑的圆桌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望着季南荷,有人认识,也有人不认识,仿佛是被一种强大的气场强行压制了下来。
季南荷无奈只能强颜欢笑地抬手打了声招呼,众人再次有说有笑,她松了口气,却唯独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那束有些炽热的目光。
他的左侧正坐着一个瓷娃娃般的可爱姑娘,才上大学,之前跟季南荷也打过几次照面。小姑娘乖巧地伸着手腕,他正在为她仔细地号着脉。
季南荷嗑着瓜子,眼神却时不时地朝着他的方向望去,迷妹们眼睛里的光,简直差点要将他射穿。
肉终于烤好,覃明安也找了个季南荷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酒足饭饱,任谁又看不出覃明安的心思,毕竟从他坐下开始,季南荷面前的盘子就没空过。
这样的修罗场,即使是做过多年娱乐记者的随遇,也从未见过,眼看着对面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不对劲,她那替人尴尬咬指甲的毛病便又犯了。
“覃哥,你能不能低头看看啊,南荷姐的盘子都快堆成山了,你也太偏心了吧。”一侧的义工万筱川终于看不下去了,筷子指了指季南荷面前的盘子,一脸的不服。
“对啊,覃老板,偏心明显了啊!”坐在顾云之左边的小姑娘也跟着起哄。
这种事情,永远都是当事人不为所动,吃瓜群众磕得乐呵,此时,只有随遇受伤的世界终于达成了。
这边随遇正乐呵磕着瓜子呢,桌子下的膝盖忽然被不动声色的撞了一下,她望着一旁安静如鸡的季南荷愣了一下,立即了然:“都别起哄啊,我们南荷脸皮薄,再说……我们有喜欢的人了……”
话还没说完,随遇瞬间就被捂住了嘴,换来了满座吃惊的神情,她十分满意。
“她瞎说的。”季南荷慌不择路,眼神却控制不住地第一个朝着对面望去。
一旁的覃明安眼神闪过一丝失落,却无人在意。
场子冷了下来,刚被把完脉的小姑娘又开始搞起了事情,手中的酒瓶里还剩了半瓶,直接给顾云之面前的杯子满了上来。
“顾医生,我敬你。”
季南荷显然被吓了一跳,连忙抬眸朝着对面望去,见顾云之不为所动,忽然发自内心地松了一口气……可谁成想,下一秒,他就毫不犹豫的端起了酒杯,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季南荷内心愈发不是滋味,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了昨夜,那令人脸红心动的画面,那时的他可是滴酒未沾。
她从未见过他喝酒的。
“顾医生,可以问下你是单身吗?”借着酒劲,女孩子们越发大胆起来。
桌子下的季南荷捏紧了裙角,此刻的她,脑海中疯狂想逃离,可是身体却好像灌了铅,半分动弹不得。
她努力回避着他望向这边的眼神,强行告诉着自己昨晚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亲个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他点了点头。
……
这一晚上,对于季南荷来说实在是煎熬,没等结束呢,她便找了个空当闪回了自己的小院子,任凭隔壁吵闹到凌晨,她都丝毫不为所动。
回来后到作息,原本就滞后了许多,季南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踏实。
约么半夜十一点钟左右,她还是披了一件衣服想要去院子里透口气。隔壁的喧闹声已经停止,此时除去院子里的风声,就只剩下了树上夜莺啼鸣。
院子中央,她正借着月光搜寻着大雾的身影,奈何猫原本就是夜行生物,此时的它,也不知在哪个树林中狂欢。
忽起一阵大风,将她冻了个通透,轻拢了拢衣襟的功夫,门边忽然闪过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壮着胆子起身朝门口踱步而去,空气中那稀疏的熟悉味道告诉她,这并不是一个危险的举动。
庭院阵阵花香混合着风中的酒气,他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身型依旧挺拔,丝毫不见半分醉意。
“你怎么在这儿?”季南荷推开了半扇门,望着那熟悉的身影,双眸闪过了几分惊喜与紧张。
“能让我进去坐会儿吗?吵得脑子嗡嗡。”他的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被解开,露出了一大片通红的肌肤。
季南荷犹豫了一下,还是默默点头,侧身将他让了进来。
院中遮阳伞下,放着一把躺椅,她示意他躺上去,看样子会舒服一些。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她进屋了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装满了香具和水的盘子。
他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她。
“前些日子,洪水,那些药材是你送的吧?”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一双通红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压着香篆的手忽然顿了顿,她点了点头:“是。”
直至现在,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常用的那几个供货商,都差点让她掏空了,只不过,这件事,原本应该只有简一一知道的。
“谢谢你,季南荷。”风吹下了她耳后的碎发,他抬手,指尖却在一寸间,停了下来。
“小事情。”
香点燃,乳白色的烟雾从香炉中钻了出来,涌入他的鼻腔,一瞬间,整个人犹如落入了一片旖旎的梦境,柔软细腻。
“是什么香?”他仔细嗅闻着,好似昨夜他将脸深埋于她的颈间,细细品味着这属于她的香气。
“燃止。”她的声线带着一丝气声,与风声肆意交缠,听上去有些不真切。
他点了点头,捞起了手边的水,一饮而尽。
“家里,都还好吗?”其实这个问题昨夜她就想问了。
“嗯,都好,老爷子身子骨硬朗。我爸还有工作就先回国了,阿姨带着柏铭回了南方老家。”他的语气稀松平常。
“那就好。”她坐在他的身旁,与他一同抬头望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