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最终还是没有去见舒南渊,也没有理会这几天一直试图联系她的叶女士。
再次听到舒南渊的消息,已经是他的葬礼了。
舒晚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总归这些年来心底还是有些期待的,只是,现实还是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舒南渊当年的的确确就是放弃了她。
是他自己先选择不要她的,凭什么生命垂危的时候良心发现,她就必须要接受呢?
舒晚不否认自己的自私的,她做不到既往不咎,更做不到委屈自己去成全舒南渊心底的那点愧疚。
因此,一直到舒南渊下葬了,舒晚都没有去见他一面。
许是那点财产问题已经解决了吧,叶女士和叶舒祁之后没再有什么动静,葬礼之后就回南城去了。
舒晚月底的时候,还是去了趟墓园看舒南渊。
本来舒晚是没打算去的,但是关竞则把舒南渊下葬的信息发给了她,虽然没有直接说让她一定要去,但是话里行间,是让她不留遗憾的意思。
到底父女一场,虽然那点情可能早就淡薄在漫长的岁月长河里面。当晚,舒晚做梦就梦到了小时候,父母还没离婚的时候,她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最偏爱她的人就是后来放弃她的舒南渊。
第二天醒来之后,舒晚就决定,找个时间去墓园看看舒南渊吧,就当是了断了这些年心里的期待和怨恨。
只不过,舒晚没想到会在墓园碰到江木。
江木显然也是来看舒南渊的。
舒晚找到舒南渊的墓位时,江木也才刚刚到不久。
两人顶多算是认识,碰到了顶多礼貌性打个招呼的程度。
江木倒是不觉尴尬,率先跟舒晚打了招呼,“来看舒先生?”
舒晚点了点头,当是默认。
江木没再说什么,放下了手中的花之后便先走了。
舒晚站了一会儿,看着墓碑上舒南渊的照片,与她记忆中爸爸的面容其实有着不小的差别。
深秋时节,墓园又在郊区,这几天有降温的趋势,本就冷冷清清的墓园更显萧瑟。
舒晚沉默站了好一会儿,想起了不少小时候和舒南渊相处的日常,以及最后他消失在她人生里的那些年,她每每需要他时故作镇定的无助……
爱,埋怨,憎恨,复杂的情感在看着墓碑上,与她完全无关的妻子与儿子的名字,最终也慢慢地被冲淡了。
——
舒晚离开墓园的时候,在山下再次碰到了江木。
只不过,这次是江木特意等她的。
江木这会儿倒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舒晚觉得奇怪,以为是自己想错了。
事实上,江木还真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说话都明显地让人觉得别扭,“方便找个地方坐下聊聊吗?”
舒晚更加不解了,主要是她实在不知道她和江木还有什么可聊的,正想说,如果是为了之前的事情,那应该没什么好聊的。
江木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层,马上补充道:“你放心,不是之前的事情。”
附近没什么合适的地方,舒晚也没什么心思搭理江木,索性让江木长话短说,“直接在这里说吧。”
江木倒也不纠结,之前的事情的确错在他自己,舒晚对他有意见倒也是正常的。
“其实跟之前的事情还是有点关系的,主要还是想再找个机会好好地跟你道个歉。”
“之前因为我个人的原因,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之前虽然也道过歉了,但那会儿多少是有些心机在身上的,江木自己现在不得不承认。
刚好今天在这碰到舒晚了,江木就想着趁这个机会,真心实意地道个歉。
舒晚听完倒是有些意外的,虽然之前江木的行为实质上没对她产生什么影响,但她对这个人的印象的确不怎么样。
只不过江木跟她的日常生活没什么交集,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所以舒晚也就直接忽略了这号人。
所以还真是没想到他会有一天真的再次跟她道歉,而且这次似乎是真心的。舒晚自己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好在江木应该也是没有打算再跟她多说别的,两人礼貌道别之后便各自开车离开墓园。
路上,舒晚和还在度蜜月的关黎打了个电话,顺便说起了这件事。舒晚只是顺便提了一嘴,转头就把这事忘了。
倒是关黎,一肚子坏水,挂了电话之后就添油加醋地把这件事透露给了关竞则。
关竞则正在和林进那几个人在外面谈事情,看到关黎的信息的时候,刚好事情也差不多结束了,只不过一行人本来打算晚上一起吃饭的,关竞则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思,拿上外套和车钥匙就要走。
只把小徐留下来替他晚上去吃饭。
林进见惯不怪,挥挥手跟他告别,转过头看到未婚妻的来电,林进也马上拿过外套就往外走。
更加见惯不怪的小徐,熟练地把今晚的饭局往后推。
——
舒晚回到家的时候,难得的关竞则居然也在家。
最繁忙的星期一,关老板居然没加班,还穿着家居服闲散地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回来了?”
舒晚点头,“你这个点怎么会在家?今天不忙了?”
还没到饭点,舒晚想着晚上关竞则十有八九是不回来吃晚饭的,路上就打包了个芋泥千层蛋糕回来,留着当晚饭吃。
这会儿他人在家,舒晚偷偷在心底盘算着是把蛋糕分一半给他,还是让他自己煮个面。
舒晚把蛋糕放进冰箱里,脱了外套才坐到沙发上。
关竞则合上没看进去几页的杂志,问起今天的事情,“今天怎么样?”
舒晚现在一身轻松,“挺好的。”
想了想今天,在墓园看完舒南渊,算是让自己心里多年的芥蒂抹平了,虽然碰到了江木,但是这回人家没做什么,还真心实意道了个歉,算下来,这一天的确是挺好的。
关竞则听完,脸色却沉了下来。
舒晚察觉出来,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才待在家里,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没发烧啊,你怎么脸色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