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息了一天,舒晚要去和舒南渊见面。
时间地点是一早就约好了的,因此舒南渊那边在这短短的一两天之内倒是没什么动静,只在剧里约定好的时间前三个小时,打了电话到徐助理那里,确认舒晚是否会赴约。
得到肯定回复之后,那边很快就挂了电话。
关竞则今天特意把时间空出来了。
舒晚系好安全带之后,再次确认关竞则今天送她去真的不会耽误工作。
“其实我自己去也可以的,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没必要专门推了工作。
关竞则打着方向盘倒车,“不碍事,先送你过去。”
见面的地方刚好就在关竞则公司附近的一个餐厅,不算远。
车稳稳停下,舒晚解开安全带下车,刚要朝车里的关竞则道别,就见他也开了车门下车。
舒晚疑惑道:“你不回去吗?”
关竞则锁了车,绕过车头走到舒晚身旁,“不急,待会儿结束了一起走。”
舒晚还想再说什么,关竞则已经牵着她往前走了。
小徐特意订了个包间,在楼上,关竞则只陪着舒晚到包间门口。
“进去吧,我在隔壁等你。”
舒晚点点头,推开门进去。
数日再见,舒南渊似乎比起上次要憔悴许多。
舒晚进去的时候,叶舒祁正在给舒南渊倒水,看到舒晚进来,旁若无人地翻了个白眼。
舒晚不做理会,静静站在旁边,看着舒南渊从叶舒祁手上接过水,从口袋里掏出一板药,扣了两粒出来就着水吃下去。
吃了药之后,舒南渊朝着叶舒祁轻声道:“阿祁,你先出去。”
叶舒祁不乐意,瞥了舒晚一眼,“我不出去,我就在坐着,不会出声打扰你们。”
舒南渊拍了拍叶舒祁的手,“出去吧,我单独跟她聊聊。”
叶舒祁还想坚持留下,但见舒南渊脸中的坚决,只好作罢,不情不愿地往门口走。
经过舒晚的时候,叶舒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哼”了一声。
舒晚:……
叶舒祁出去之后,舒晚才往前走了几步,坐到舒南渊对面。
曾经很多次他们也这样相对而坐,一起吃过无数次一日三餐。
而现在时隔多年,再次坐在同一张桌子面前,两人却似乎生分了不少。
舒南渊心里一片苍凉,只觉得喉咙突然噎住了一般,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舒晚先开的口,“您要跟我聊什么?”
没有任何的称谓,只是保留了作为晚辈对长辈仅存的尊敬。
这让舒南渊更觉心凉,却也深知这是自己自食其果,他没有资格对舒晚要求什么,更怨不得舒晚。
片刻,舒南渊缓缓开口:“我得了重病,没有多少日子了。我自知这些年亏欠你许多,我心里也很愧疚,想到的唯一能给你的补偿,除却金钱,再无其他。”
“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是恳求,你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不要拒绝。”
说罢,舒南渊将一份文件推到舒晚面前。
舒晚垂眸看向那份文件,和之前她丢掉的那一份一模一样。
舒晚只看了一眼,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不是每个错误,都能得到补偿的机会。”
即便是舒南渊重新有了自己的家庭,但这么多年,如若有心,总不会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他能把协议寄到她现在的住址,那么这么多年没理由没有一丁点的联系和关心。
而且那时候她也不小了,叶女士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个限制舒南渊和她的联系。只能说,是舒南渊自己选择了这么做,或者说,他接受了这样的选择。
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舒南渊还是因为舒晚的话而感到难受。
做了错事的人,总归还是渴望能够得到一个能够改正和弥补的机会,让自己心安。
思及此,舒南渊继续说:“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们毕竟是父女,这些理应该是你的。”
舒晚无法认同舒南渊的的想法,但她今天想把心里的疑问弄清楚。
“我听叶女士说,你生了重病。”
舒南渊听完无奈一笑,“是啊,这可能是我的报应吧。”
舒晚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什么病?”
声音里带着些许连舒晚自己都未察觉的颤动。
舒南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胃癌。”
查出来患病的时候,舒南渊只花了三天,便坦然接受了这件事,并开始着手安排后事。一直以来他从未惧怕过,只道是生死有命。
人之将死,回想自己这一生,只觉得最对不起的便是自己的女儿,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对舒晚要求要求什么,但他始终还是自私地,希望舒晚能够接受他现在仅能给的补偿。
胃癌。
舒晚不由想起,从前舒南渊便一直有胃病,他工作忙,经常不按时吃饭,为此舒晚还曾严令他必须一日三餐按时吃。
现在看来,他这些年还是没做到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有件事,想问你。”
舒南渊一顿,“你说。”
舒晚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水杯,尽量平静地说:“为什么你这些年,从来不联系我?”
而且是完完全全的,一丁点的联系都没有,节假日的关心问候全都没有,甚至一开始,舒晚平常给他发短信的问候,也石沉大海毫无回复。
舒南渊听完只觉得心里一紧,这是他最害怕面对的事情,即便他现在病入膏肓,却依旧畏惧正面自己的错误。
想了想,舒南渊叹了口气,却还是把原因说了出来。
“我跟你妈妈,那些年,闹得不算愉快。当然,我知道这跟你没有关系。只是那时候,我遇到了你叶阿姨,这件事我没有选择跟你说,是我的错。
那时,我和你叶阿姨碰到了许多阻碍,我全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这上面。
当时我想结婚,但是我老丈人不同意,除非……”
说到这里,舒南渊哽咽了一下,说不下去。
但舒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的,但亲自验证之后,只觉得越发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