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辛看着距离自己约莫有五米的地面,忍不住咽了咽了口水,站在原地迟迟不动。
她犹豫了几秒,终是回头看向宫远徵。
宫远徵坐在那儿,扬了扬眉:“怎么?”
细辛讪讪一笑:“那个……我内力不起作用了,能不能麻烦徵小公子送我下去?”
宫远徵目光审视的看着细辛,眼底似有黑雾聚拢。
片刻之后,他勾唇一笑:“好啊。”
宫远徵说罢,快步上前,一把提住细辛的肩膀。
他足尖蹬在屋顶的瓦片上,带着细辛飞身而起,轻若无声的飘出十多丈远。
下一秒,宫远徵突然松手。
“啊——”
细辛大脑一片空白。
眼看自己即将跟地面有个亲密接触时,宫远徵终是再度扶住了她。
两人稳稳落地。
大起大落,虽然并未出事,可细辛心脏还是疯狂的跳动着,脚步也有些虚浮。
宫远徵垂眸打量着细辛,心中把她的话,已经信了一大半。
刚才那种高度,摔下来不死也得残废。
在他眼中,细辛是惜命之人,应该不会为了伪装,做到那种地步。
细辛稳定了一下情绪,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对于宫远徵这种疯批小少爷,她惹不起还躲不起了吗?
宫远徵迈步跟了上去,明知故问:“生气了?”
细辛阴阳怪气道:“不敢。”
宫远徵快走两步,走到了细辛的前面,随后转过身面对着细辛。
他一边倒着走,一边开口提议道:“我只是觉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要不,我教你如何使用内力?”
细辛脚步慢了下来,她往左拐了个弯,笑着反问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徵小公子竟会如此好心?”
宫远徵并未留意到细辛的脚步轨迹,也跟着往后退着。
他出言解释道:“我奉月长老之令,要给你治病!将你曾经的事多经历几次,也能有助于你恢复记忆。”
“比如每日练功,和重新学习内力的使用方法。”
“还有……”
宫远徵见细辛并未认真听他说话。
于是乎,他话音一顿,语气不善道:“你在想什么?”
细辛脚步突然停下,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我在想,徵小公子身后有没有长眼睛。”
“什么?”宫远徵心中一慌,作势转身看去。
然而根本就来不及。
细辛伸手轻轻一推,宫远徵下意识后退一步,他脚下一个踏空,身形也随之往后倒去。
后面是一大片池塘。
宫远徵反应还算迅速,他眼疾手快的拽住池塘边的铁链,借力起身。
他虽没有掉进池塘中变成落汤鸡,可裤腿边的衣摆,还是被水打湿了。
细辛趁着这个工夫早已跑远了。
她站在远处,朝着宫远徵挥了挥手,笑着询问道:“徵小公子,受惊的感觉好不好玩呀?”
没等宫远徵答话,细辛又说道:“祝你玩的开心!”
她说罢,就一溜烟跑了。
宫远徵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快被气炸了。
平日里,只有他戏弄别人的份,如今却被别人给戏弄了?
最可恶的是,他刚刚是在帮细辛想治病的办法,所以才会疏忽大意了!
好心没好报,他算是体会到滋味了。
宫远徵今夜是得知了宫子羽继任执刃,急匆匆赶去灵堂,大闹一通之后出来的。
宫尚角不在,角徵两宫也没有长辈。
宫远徵独自一人,面对着三位长老跟羽宫的长辈,据理力争。
最终眼眶通红的委屈离去。
他在此地遇到了细辛,虽说先是被一掌打成轻伤,最后又被戏弄一番,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可是不知不觉间,他心中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没有之前那么委屈难受了。
……
几天后。
宫尚角回到了宫门。
他跟宫子羽先后挑选了,上官浅和云为杉,作为他们的未来夫人。
后来,他们在议事厅中闹得动静不小。
商角徵羽四宫宫主,以及花雪月三位长老,就宫子羽继任执刃一事,争论不休。
落白阁。
细辛将软榻搬到了院落之中。
用她的话说,宫门这地方太阴森了,也就只有正午的阳光能带来几分暖意。
此时此刻,她正躺在软榻上晒太阳,显得很是惬意。
桑儿,也就是那个话痨的小侍女,守在细辛的身边:“细辛姑娘,你不去议事厅瞧瞧吗?”
细辛眼睛都懒得睁开:“我去做什么?”
桑儿答道:“宫门的主子们都去了呀!”
“我听守在议事厅外的侍从说,这都整整一早上了,还没争出个结果。”
细辛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语气不明道:“你的消息倒挺灵通。”
桑儿反应过来,连忙跪下行礼。
她的声音显得很是惊慌失措:“奴婢知错,奴婢不该妄议主子!”
细辛抬手抚上额头,遮掩住阳光,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她转头看向桑儿,漫不经心道:“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
桑儿站起身来,低声道:“奴婢只是觉得,细辛姑娘也算是宫门的主子。”
细辛轻笑出声道:“你想多了,我并非……”
她想说自己并非宫门之人,然而她犹豫了一下,终是改口道:“我并非前山之人。”
“闲事少管,打架闪远,这是亘古不变的人生哲理。”
“人人皆知议事厅中正在发生何事,我又为何要去蹚这趟浑水呢?”
桑儿应声道:“细辛姑娘说的是。”
话音刚落,庭院的大门口方向,有一熟悉的身影快步走来。
宫远徵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错。
他嘴角一直挂着笑意,远远的便将小药瓶扔给细辛。
细辛抬手接住小药瓶,抬眸看向宫远徵:“徵小公子,发生何事了这般开心?”
宫远徵朝着细辛走去,他站定后,正好遮住了细辛头顶的阳光。
“我哥扇了宫子羽一巴掌。”他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颇是得意的笑道:“活该!”
细辛眯了眯眼,看向宫远徵的眼中满是古怪之色。
她忍不住开口道:“说得好像你没挨打似的。”
真不知道他在嘚瑟什么!
宫远徵冷哼一声,道:“那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