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辛嘴角微微上扬:“不是说笑,乱世之中,什么都有可能,不是吗?”
金少主咽了咽口水,感叹道:“细辛姑娘这般大才,若非女儿身,那个位子没人比你更合适。”
细辛垂眸,长睫微颤:“我若想,女儿身又如何?”
金少主又是一怔。
细辛眉峰轻挑:“金少主不必试探我,我对那些东西无感。”
“说实话,我只想护住我身边的人,只是事不由人,幕后之事牵扯颇多,才走到了这一步。”
金少主微微颔首:“我金家明日便发出邀请函,各方势力本就因你齐聚青州,如今也算省事一些。”
“只是我有两点不太放心。”
细辛应声道:“金少主但说无妨。”
金少主思索片刻,道:“听说无锋中的一位魉已抵达青州,只怕到时候难有敌手。”
“还有就是,江湖上新冒出的冥域,这个势力行事桀骜,只怕不会给我们金家面子。”
话音刚落,一直没说话的花公子就笑了出声:“放心,冥域之人必定得给你面子。”
宫远徵也点头:“不错。”
金少主转头看了看花公子,又看了看宫远徵,一脸不解:“这话怎么说?”
细辛笑道:“冥域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金少主愣了一下,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你你你,你们是冥域的?”
花公子摇了摇头:“准确来说,冥域是我们的。”
细辛解释道:“当初灭掉四方之魍,为了不给宫门徒生是非,便造就了这一出。”
“这次到青州来的匆忙,礼数不全。”
“无锋据点被毁,全当是我们给金家的见面礼,如何?”
金少主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太好了!”
他笑了半天,突然话音一转:“可是,无锋的那个魉……”
细辛垂眸一笑,道:“那个魉,不足为惧。”
几人又商讨了一番细节,金少主就离开了此地。
这个院中的空屋挺多,花公子打着哈欠,随便找了个房间睡下了。
细辛毫无睡意,不停地回想着金少主提到的上一辈的故事。
天边已经泛白,从窗口处吹进来的风却越发凉了。
宫远徵走过去,关上了窗,又回到细辛的身边。
他伸手揽住细辛,低声道:“刚才在院中,你怎么了?”
细辛顺势靠在宫远徵的肩头处,她闭上双眼,声音轻到极致:“我的父亲,不是顾首辅。”
宫远徵身形一顿,很快便反应过来:“国师?”
细辛应声:“嗯。”
宫远徵又问道:“儿时伤你之人是顾首辅,你想认国师吗?”
细辛轻嗤一声,道:“就凭国师跟顾首辅的关系,国师若是不同意,顾首辅又怎会轻易将我送入宫中?”
“于他们而言,我儿时有用,现在不过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宫远徵沉默半晌,一时竟找不出安慰细辛的话。
细辛坐直了身子,抬眸看向宫远徵:“我想,我知道了。”
宫远徵扬眉:“知道什么?”
细辛答道:“老一辈在做的事。”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上官浅之前说的对,有时真相越近,反而越看不清。”
“是我想的复杂了,其实,真相一直在我们身边。”
宫远徵揉了揉细辛的脑袋,颇是无奈的笑道:“我这次是真的猜不到了。”
细辛心中一怔,这才想起,宫远徵还没有闯宫门后山的三关试炼。
她挑了挑眉,故意卖了个关子:“难得啊!”
宫远徵脸色微黑:“告诉我?”
细辛俏皮一笑,转移话题道:“等青州事了,我们回宫门之后,你就去闯后山三关试炼吧!”
宫远徵愣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些许不解之色:“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细辛反问道:“你去不去?”
宫远徵倒吸了一口凉气,面上似有为难之色:“雪重子一向不喜欢我,花公子我得罪的次数多了,不用想就知道,定会为难于我。”
“至于月公子,也不太好说啊!”
细辛笑了笑,旧事重提:“你当初若是踩坏了雪重子的雪莲,那才是真真会被他记恨上。”
“不过我们好歹患难与共过,他们到时候就算为难你,也定会有个度。”
宫远徵叹了一口气,将细辛揽的更紧了一些:“好,那就听你的。”
细辛伸手,环抱住宫远徵的腰身:“等这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去云游四方吧。”
“江南朦胧细雨、塞外黄沙落日、山河波澜壮阔,我都想跟你一起去看一看。”
宫远徵眸光微动,眼中是划不开的柔情:“好。”
两人说着说着,话题又绕到了国师身上。
宫远徵笑称,不论细辛作何想法,他都感觉像是有了两位老丈人。
细辛深呼吸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之前是真的恨顾首辅,可是如今得知身世真相。”
“数十年恨意一朝落空,我只觉得好似大梦一场般的荒唐。”
“经历诸多,那些怨恨都化作蒙尘的珠子了,我不敢说我心无芥蒂,只能说是不在意了吧!”
“事实既已发生,我若是抱着过去不放,岂不是在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宫远徵应声道:“你能想通便好。”
他想了想,语气正经了一些,尽可能委婉的说道:“只是,我总觉得国师不同寻常。”
细辛点了点头:“我懂你的意思,往往那种表面上无欲无求之人,实则计谋深远,所图巨大!”
“我只是……不想用最坏的想法,去揣测那个人。”
宫远徵见细辛情绪低落,于是转移话题道:“别想太多了,我哥他们,想来早都到青州了,要不找机会见上一见?”
细辛垂眸,语气莫名道:“他们应该不太方便。”
宫远徵转念一想:“确实,以冥域之人的身份,接连捣毁无锋三个据点。”
“只怕无锋不会善罢甘休的!”
细辛轻声道:“无锋在明,我们在暗,倒也不必太过于担忧。”
“只是金家所做之事,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
“须得在无锋焦头烂额之际,重重的捅上这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