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儿彻底黑了脸。
这群女人此举分明是故意的！
她们来此闹上一通，不论小姐作何姿态，明日里王城定会传的风言风语。
首辅大人后宅一大堆妾室，可多年来却无所出，只有小姐这一个女儿。
小姐若是正室所出还好，嫡女的身份训斥一堆妾室理所应当。
可小姐的娘亲，说得好听是神秘莫测，说得难听一些就是没名没分。
桑儿是真想把这群女人乱棍打出去，可她们毕竟是首辅大人的女人，她不敢那么做。
就在此时，人群后方有清冷的女声响起：“借过。”
众人闻声望去。
细辛明明面无表情，可她们见到细辛，心中莫名生出一阵寒意，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过道。
细辛旁若无人的迈步走进院落。
桑儿明显松了口气，她朝着细辛俯身行礼：“小姐。”
细辛摆了摆手，承了她这一礼，随后走到上官浅面前，出言调笑道：“你便只顾着看戏？”
上官浅叹了口气，故作正经：“那么多豺狼虎豹，我一介弱女子又能怎么办？”
院落门口，为首的夫人见细辛完全无视掉她们，心生不悦：“顾细辛。”
“顾细辛？”细辛转身看向那位夫人，似笑非笑道：“好难听的名字。”
“我叫细辛，夫人莫要认错了人。”
为首的夫人身着一袭宝蓝色华服，满头珠翠，一手搭在身旁丫鬟的胳膊上，显得很是雍容华贵。
她面色微沉：“不论你之前过的是哪种生活，进了顾府，便要守顾府的规矩。”
“若是因你一人丢了顾府的脸面……”
细辛打了个哈欠，出声打断道：“我明日就会离开此地，没工夫听夫人教诲，你可以离开了。”
为首的夫人话音一顿：“什么？”
细辛没再搭理她，直接转身朝着正堂走去：“桑儿，送客。”
上官浅扫视了一眼那群女子，眼中满是好笑之色。
“站住！”为首的夫人大喝一声，快步走到细辛身后，作势要扯住她的肩膀。
细辛微微侧身，抬手扣住那位夫人的手腕：“听不懂人话？”
那位夫人的衣袖下隐有寒光闪动。
细辛眼中一凛，面色正经了几分，在此人要出手之前，直接卸掉了她的胳膊。
“啊——”
一声惨叫，那位夫人跌坐在地。
周围的丫鬟婆子大惊失色，下意识想去扶起那位夫人，却因为忌惮着细辛，迟迟不敢上前。
至于另一个刚才还在大放厥词的夫人，早已带着丫鬟远离此地了。
细辛垂眸看向那位夫人，冷声道：“顾首辅真有本事，后宅家眷什么人都有。”
“你是何方势力的人？”
地面上的夫人面色惨白，咬牙不语。
细辛继续说道：“罢了，不论是哪儿的人，都蠢到了极点。”
“我懒得多管闲事，不想死，就滚出去。”
话音刚落，院落门口走进来一人。
原本还弱柳扶风般的夫人，立即一手撑着地面爬了起来，美眸含泪扑向来人。
只见来人身材挺拔，一身黑色锦袍低调而华贵，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尊贵气质。
他剑眉入鬓，凤眼生威，一如十年前的模样，只是鬓角处已生了几缕白发。
那位夫人站在来人身旁，欲语泪先流。
她扶着受伤的胳膊，柔声道：“大人，是妾身无能，小姐应该是不适应府中生活，这才……”
顾伯雍并未理会她，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细辛：“嗯，长大了。”
那位夫人的话被打断，面上尴尬之色甚是明显。
细辛说不清楚心中的感受。
所有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乏力。
她想，三年噩梦，十年不闻不问，自己应当是恨的。
细辛目光转向那位夫人：“这份见面礼，顾首辅可还喜欢？”
一阵沉默过后。
顾伯雍微微颔首：“不错。”
细辛眼中流露出几分错愕。
然而下一秒，顾伯雍突然抬手，一把掐上那位夫人的咽喉处。
随着“咔嚓”声响起，顾伯雍继续说道：“不过，还是不够狠。”
他说罢，便坦然收手。
顾伯雍的动作极快，那位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彻底咽气，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周围人都噤若寒蝉。
细辛跟上官浅也有些傻眼，只有桑儿面上并无意外之色。
顾伯雍身后跟着的侍从递上一块方巾。
他接过方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动作优雅至极。
顾伯雍面色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情绪。
杀人于他而言，像是喝茶一般淡定。
细辛咽了咽口水，眉头微皱：“顾首辅若喜欢杀人，大可带去别的地方处置，倒也没必要脏了我这院子。”
此言一出，桑儿猛的抬头。
她看了看细辛，眼中划过一抹担忧之色，又立马看向顾伯雍，神情略显紧张。
顾伯雍抬头揉了揉眉心，突然就笑了起来。
俊逸的面容之上，笑容显得很是柔和。
他抬眸看向细辛，眼底似有宠溺之色一闪而过：“好，为父下次注意。”
不知为何，细辛心中越发窝火。
她此时特别想大喊一句：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早干嘛去了？
现在装出一副慈父模样给谁看？
用她讨好皇室的时候，为何没有一丁点父亲的担当？
细辛能想到，顾伯雍当年羽翼未丰，无法与皇权抗衡。
他有自己的不得已。
可她就是委屈，也无法做到无视掉曾经的伤害。
细辛深呼吸了一下，尽力压制住暴虐的情绪：“天色已晚，顾首辅请回吧。”
顾伯雍开口道：“我设了接风宴。”
细辛想都不想，严词拒绝：“不去。”
顾伯雍笑意不减：“我在刚刚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两个小朋友，一个暗器耍的不错，一个武功不怎么样。”
“我瞧着挺合眼缘，便邀他们赴宴，他们同意了。”
细辛愣了一下，沉声道：“他们在哪儿？”
顾伯雍笑了笑，直接转身离去。
他的声音再度传来：“我瞧着你身边的小丫头也挺合眼缘，一同带上吧。”
细辛转头看向上官浅。
两人对视一眼，面色不太好的跟了上去。
上官浅挽住细辛的胳膊，低声道：“毕竟是你亲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细辛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