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双手抱胸,冷声道:“宫门地牢独有,你想试试吗?”
这也就是说,上官浅并未涂脂抹粉,而是受了伤,虚弱所致。
妖人撅了噘嘴,又转头看向云为杉:“呀~你这个口脂颜色也好好看!”
云为杉不太自在的抿了抿嘴。
“妖人。”细辛出声唤道。
妖人看向细辛,抬手指向她的发钗:“你这个……”
细辛语气平淡道:“滚。”
妖人冷哼一声,扭着腰走到和尚身旁:“嗯~秃驴,你看她~”
和尚额头青筋暴起:“你再发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声音,不用细辛姑娘动手,贫僧亲自超度你!”
妖人很识趣的不再多言了。
和尚这才朝着上官浅,单手行礼:“阿弥陀佛,上官姑娘,你可还记得此物?”
他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
上官浅看见玉佩,作势要坐起身来,云为杉顺手扶了她一把。
两人衣袖下的手,趁此传递了一个深褐色的方形小纸袋。
上官浅开口询问道:“你为何会有我孤山派的掌门信物?”
和尚为了避嫌,将玉佩递给了宫尚角,这才缓缓说道:“有人欠孤山派掌门一个人情,那人多年前赶去孤山派时,终究是迟了一步,只捡到了这枚玉佩。”
“上官姑娘,凭此玉佩,孤山派上一辈的人情,你依旧可以留用。”
上官浅泪眼涟涟:“我家族被灭,独留我一人在世,这枚玉佩,终是无用了。”
和尚摇了摇头:“上官姑娘,来日未有定数。”
“别的贫僧不敢妄言,但凭这枚玉佩其后的人情所托之人,你定会有所需的一天!”
宫尚角走上前去,将玉佩递给上官浅。
上官浅听完和尚的话,终是收下了这枚玉佩。
和尚说完,就跟妖人转身离开了。
宫尚角跟宫远徵也先后离开此地。
云为杉目的已达到,自然也起身告辞。
房中只剩下了细辛跟上官浅二人。
细辛坐到了床边,帮上官浅掖了掖被子。
上官浅伸手覆住了细辛的手背,顺势凑近她,小声道:“无名死了。”
细辛应了一声:“嗯。”
上官浅声音微沉:“所以你根本不是无名!”
细辛低声笑道:“你从来就没信过我是无名,不是吗?”
“不然上元节那夜,你也不会夜探羽宫了!”
“我记得,我当时提醒过你,可你没听。”
上官浅目光阴沉:“我先前只是猜测!可你呢?一开始就在玩我?”
“猜测?”细辛嘴角轻勾,红唇轻启:“别把不信任说的那么好听。”
她说着便抽出自己的手,按压在上官浅手指的伤口上:“你这一身伤,便是不信我的结果。”
“嘶——”
上官浅疼的皱了皱眉,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细辛强势的拽住上官浅的手腕。
她转身拿起床头的药膏,一边给上官浅的手指抹药,一边继续说道:“我不管你怎么想,既然上了我的船,就别想半途跳下去。”
上官浅看着细辛的侧脸。
细辛此时正在专注的给上官浅抹药。
她口中明明是威胁之言,可是上官浅看着她这副模样,竟并无恼火之感。
许是她一个人孤苦的太久了。
又许是那一晚深夜相约,细辛的那句“你是自由的”,正中她的心口。
上官浅言语之间,隐含妥协之意:“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细辛抬眸看向她:“不是我,是你。”
“我?”上官浅扬眉,又恢复了往日的姿态,她柔柔一笑:“你想让我做什么?”
细辛眉眼带笑:“找个恰当的时机,向宫尚角坦白你无锋刺客的身份。”
上官浅笑意顿收:“你莫不是得了疯病?让我主动找死?”
细辛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重点是,恰当的时机。”
“比如云为杉身份暴露之后,亦或是你跟宫尚角鱼水之欢之后。”
“当然,这两者都有更好。”
上官浅面颊微红,避重就轻道:“云为杉身份暴露?”
细辛点头:“我们不妨打个赌,看云为杉身份暴露之后,宫子羽是否还会护着她?”
上官浅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就算宫子羽会护着云为杉,我也不敢赌。”
“宫二先生跟宫子羽无法相提并论。”
细辛抬手轻抚上官浅鬓角的发丝,语气像是哄骗小孩一般,异常轻柔:“两个胆小鬼,可是会错过的。”
“你既已决定不同宫门为敌,又有云为杉做示范,宫尚角又怎会容不下你?”
上官浅眸色微深:“你明知我一心只想报仇!”
细辛答道:“这两者并不矛盾。”
“试试吧,你又不是没有后路,万一失手,我保你一命。”
上官浅冷声道:“你拿什么保我?”
细辛倏忽一笑:“我的轻功,宫门之内无人能敌。”
“我打架或许不算太厉害,但是若论逃跑,十个宫尚角都追不上我!”
上官浅无语半晌,忍不住笑道:“这值得骄傲吗?”
细辛答道:“能保命,保你一命。”
上官浅微微垂眸,沉默不语。
……
细辛终是说服了上官浅。
在回落白阁的路上,细辛突然开口询问道:“你们是我父亲派来的人吗?”
跟在细辛身后的和尚跟妖人,听闻此言下意识对视一眼。
和尚温声道:“何出此言?”
细辛脚步停下,转身看向两人,语气颇为肯定道:“态度。”
妖人涂脂抹粉的脸上五官乱飞:“什么?”
细辛轻笑出声道:“我这两天一直在试探。”
“我对你们,无论是指挥的命令,亦或是不敬的言语,你们顺从的态度,似乎都说明了四个字:本该如此!”
“二位此等身手,为何要对我一个无名小卒这般恭谦呢?”
“除了我这一身血脉,我想不出来其他理由。”
和尚笑了笑,没有答话。
妖人打哈哈道:“我们就是觉得你顺眼,想让着点你,不行吗?”
细辛点了点头:“行,当然行。”
她看似转移话题道:“给上官浅的那枚玉佩,其后所托人情,是我的父亲吗?”
两人都没有入套。
妖人甚至出言调笑道:“你的父亲是谁?”
细辛负手而立:“当朝首辅,顾伯雍。”
妖人忍俊不禁:“不是。”
和尚思索片刻,也答道:“不是。”
两人的模样都不似作假。
细辛见此,也有了一瞬间的懵逼。
她很快找出两人回答中的漏洞,神色略微正经了几分:“你们回答的是哪个问题?”
和尚再次拨动手中念珠:“佛曰,不可说。”
他说罢便快步离去。
妖人紧随其后:“不可说啊,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