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菲菲帮他把衣服解开，把他扶了起来，白色的衬衫和身下的被子都大片被染红。
似曾相识…
看着他胸前的那几个疤痕，她非常确定，她没有认错人。
他右后部位的肋骨处有一道刀口，从表面上看捅的不算深，血止不住，肯定不是伤口的事。
她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个不愈合的伤口，倒像是他故意弄得。
他是打算失血过多而亡吗？
许南兮手一抖，纱布从手上滑落，她赶紧拿新的。
“那个，你忍一下，可能有点疼。”
等她给伤口处消完毒后，才缓声道：“伤口有些发炎，可能需要输液，得需要去医院买。”
穆菲菲接话，“需要什么药，你写下来我去买。”
她不放心这些人了，她怕他再有任何闪失，便亲自盯着。
许南兮写好后，穆菲菲便拿着纸走了，出门前还特意嘱托，“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如果你不知道就去问王妈。”
她应了一声，自顾自的忙活着手里的东西。
人走后，许南兮继续帮他上药。
看着他的伤口，许南兮还是忍不住发问，“为什么不让伤口自行愈合？”
明明可以自行止血，也没有伤到动脉，但血却止不住，那肯定不是伤口的问题了。
“你管不着。”
冷不丁的一句话，戳进了她的心脏。
她当然管不着，她哪能管他的死活，她的死活自己说了都不算。
许南兮轻哼了一声，“想死，这种方法可不行，没有伤及大动脉，一边流一边补，只会让你更痛苦。”
她涂药的时候手劲儿重了些，顾铭言倒吸了口凉气。
“你要是想弄死我，现在倒是最佳时机。”
“那可不行，要是弄死你，我可就不能活着出去了。”许南兮嘴上不依不饶，手却放轻了些。
转身要去拿纱布时，却不小心碰掉了个东西，她不方便捡，便低头瞧了一眼。
竟是一个极小的刀片，上面还沾了些许的鲜血。
顾铭言看过去时，许南兮赶紧踩在鞋下。
“别乱动。”
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伤口不会愈合了。他倒真下得去手。
不疼吗？
虽然表面上一脸无所谓，但心里还是心疼的。
“伤口发炎，应该还发烧吧。”许南兮摘下一次性手套，丢在一旁的医用垃圾袋里，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她这不经意间的动作，却在心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手似触电般收回，她转手去拿体温计。
调好度数，递给他，“腋下量。”
她站在原地，绞着手有些不自在。
“处理好了就出去。”顾铭言将衬衫搭在身上，言语冰冷的对她说。
“一会儿我得给你打针。而且…我去哪啊？”许南兮真诚发问。
这个别墅这么大，她能去哪？万一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密，可是会杀她灭口的。
顾铭言揉着眉心，脸色差的要命，“随便，别在我面前晃悠。”
许南兮沉默良久，才吐出了四个字，“…没必要吧…”
“什么？”顾铭言不理解她在说什么，扭头看她。
而这时许南兮眼尾发红，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没必要这么…伤人吧…”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她不就是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他，还给他写了一封扎心的信吗？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就算不想知道，她也没有背叛过他，有必要恶语相向吗？
装不熟，不是装仇人吧…
看着她的样子，总是能勾起他心中那股说不上来的冲动。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知道很伤人，但是如果不这么说，他能在穆菲菲面前站稳吗？
他一早就发现穆菲菲莫名的在吃他们的醋，现在甚至一度怀疑，穆菲菲带她来就是为了争面子的。
如果不能顺利加入他们，他就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打探不到，那他卧底进来的意义是什么呢？膈应自己吗？
顾铭言狠下心，冷哼一声，“你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恶心我吗？我让你滚出去听不见？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许南兮的心彻底凉了，她攥紧了手，擦去即将翻涌而出的眼泪，自嘲的笑了笑。
她真的以为那天晚上她没有看错，她一直以为顾铭言只是装成这样的罢了。
如果装作不认识，又何必加上之前的个人恩怨呢。
“好，我现在就滚，我保证，除了穆小姐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保证不会膈应到你。”
许南兮收拾了急救箱，抱着它走了出去。
无处可去的她只能坐在沙发上，呆愣愣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王妈这会儿收拾好了卫生，出来正好看见了她，“你是…医生？”
她看着许南兮抱着急救箱坐在那里，便开口询问。
许南兮应了一声，“我是，怎么了吗？”
她站起身，不知道她有什么需求。
王妈叹了口气，眼神里有些忧伤，“不瞒你说，我儿子啊，从小就有心脏病，医生说有的治，但我们没钱治，难受了，就吃点药，就这么一直耗着，实在没什么好办法啊。”
“不知道你们医生还有没有，除了手术以外的治疗方法啊，我们想…少花点钱。”
许南兮对这种事感触颇深，有些病，本是可以治好的，但就差在没钱上，一耽搁，病就治晚了。
“您儿子，得了什么心脏病？”
王妈被问住了，“我…我也不懂啊，医生说是先天性的，什么缺来着，说必须得尽早手术，不然越拖危险越大。”
“如果是间隔缺损，心脏随着年龄的增长，缺损也会越大，这种必须得手术，吃药是没办法根治的。”
“那得…得多少钱啊…”
许南兮思考了一下，“每个地方收费标准不一样，这个没法确定。”
“你是什么医生啊？”
她就是治这方面的，但她不敢承认。
这要是让她给他儿子做手术，万一失败了，心里怕是一辈子都过不去。
虽然说，这类手术她也做了很多次，还从没失败过。
但是就是心有余悸。
她涩淡的开口，“我刚去医院实习第一年而已。”
“那…你是…新来的私人医生？”
新来的？之前还有其他的？
许南兮也不想知道太多，就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她不敢太好奇，在这里打工，太好奇可是会吃花生米的。
王妈点点头，转身去换衣服。
这个点她也该回去了，临走还不忘问许南兮，“你不回去吗？”
私人医生也不是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的。
许南兮强颜欢笑，“我一会儿再走。”
一会儿是多久，她也不知道。
王妈“哦”了一声，便自顾自的忙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