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菲菲看着她,咂咂嘴,“你是医生?”
许南兮瞥了顾铭言一眼,吐出了一个字“是”
她看着顾铭言头上包着纱布,眉头轻挑,眼皮跳了跳,道:“我去换个衣服,你…你们去清创室等我一下。”
穆菲菲应了一声,拉着他走进了清创室,许南兮则去更衣室,借姜姝婉衣服一用。
她的衣服在楼上,跑上跑下必定是要浪费不少时间。
“我昨晚给你送药箱过去了,你是不是没有处理啊。”穆菲菲一脸心疼的看着他。
顾铭言被拉着坐在床上,不想回话,便找了个借口道:“昨晚有点累,回去就睡了。”
“你明明可以躲开的,你为什么不躲啊。”
“不合规矩。”
“什么破规矩啊,等我们结了婚,你就不用再受这种苦了,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许南兮在门口把他们的话尽数听了进去,腿一软,差点崴了脚。
她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转身拿桌上摆放的消毒用品。
“麻烦您来这边坐着。”许南兮一边戴着医用手套,一边说着。
穆菲菲有些不乐意了,眉头一皱,“你能不能来这边啊,我们是患者,你不得为我们考虑一下吗?”
许南兮停下手里的动作,自嘲的笑笑。
她有什么资格吃醋。
“不好意思。”她把需要的东西搬到医用推车上,缓缓推至他们跟前。
许南兮揭下粘在他头上的纱布,血淋淋的伤口让她不由得心头一颤。
伤得应该不浅,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还在往外渗着血。
“怎么弄得?”
许南兮帮他清理着伤口,一边问他。
穆菲菲接话,“不小心弄伤的。”
她可不敢说是被她的好爹给砸伤的。
而许南兮看着伤口,还有上面残余的玻璃碎片,大概就明白是怎么伤的了。
她说的是不是实话,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去上个厕所,你自己在这儿待着哈。”穆菲菲突然尿急,嘱咐了句就跑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许南兮主动打破这叫人难受的气氛,“你可真是好福气,女朋友长得真漂亮,还挺会照顾人的。”
顾铭言不语。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穆菲菲并没有去厕所,而是站在门口想听听他们会说什么。
昨天她见到许南兮的时候,就觉得她看他的眼神不对,那个眼神,就像是好多年不见,又再次遇见的那种感觉。
见里面没人说话,她便走了进去。
她抿嘴笑了笑,试探他们,“医生,昨天我们是不是见过啊,我这人认人从不会错,肯定是你。”
许南兮应了一声,“昨天下班正好路过。”
“我突然发现,你跟谨言哥哥长得有点像,不是说看着像,就是那种神似你懂吧,感觉好像是亲嘴亲多了的那种…”
许南兮手一抖,棉花球差点从镊子上掉下来。
顾铭言咳嗽了一声,打断她的话,“胡思乱想什么呢。”
“可是我感觉有点像诶,她真的不是你的前任吗?”
穆菲菲故意贴近顾铭言的耳朵,小声的嘀咕。这种话,许南兮总是可以轻易捕捉到。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
顾铭言没有表情,淡淡的说:“不是,不认识。”
许南兮心头一颤。
他得多恨她啊,都不想承认了,还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都不认识,怎么可能跟你说的那个一样,像的话…可能是失踪多年的兄妹呢哈哈。”
许南兮苦笑着说,因为戴着口罩,他们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把玻璃渣挑完后,她又重新检查了一遍伤口,“伤口有点深,得缝针,要用麻药吗?”
穆菲菲抢着说,“打。”
“不用,打什么麻药,这点疼还不至于坚持不住。”顾铭言有些不屑。
许南兮自然是尊重患者的意愿。
穆菲菲心疼的看着他,“这缝针可不是挨一针的事儿啊,你会受不了的。要不还是打一针吧。”
“我不疼,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出去等着,很快就好了。”顾铭言攥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许南兮全都看在了眼里,心情自然而然的低落下来。
看着这一幕,思绪被拉到五年前。
他因为保护她差点救不回来,他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是,“别哭了,我没事了…”
他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把自己放在第二位。
穆菲菲眼眶红了,“我不怕,我在这儿陪着你,你要是觉得疼,你就喊出来。”
许南兮垂着眸子,整理着手里的针线。
“你要轻一点啊 。”穆菲菲还是不肯放心。
她应了一声。
晚上没怎么吃好饭,头里晕乎乎的,她努力的保持清醒,尽可能轻的帮他缝合。
四针收尾,顾铭言的额头上凝聚了汗珠,但他愣是一声没吭。
许南兮转身去拿干净的纱布帮他擦拭,转身时,却看见穆菲菲已经帮他擦干净了。
她只好默默的放下,最后嘱咐道:“伤口不要碰水,十天左右来拆线。”
穆菲菲挽着他的胳膊,跟她道了声谢。
许南兮应了一声,弯腰要去整理地上的留下的消毒液,忽然耳鸣声响起,眼前的视线模糊了。
她腿软的踉跄了一下,扶着病床才站稳身子。穆菲菲看出了她的异常,随口问了一声,“医生,你是身体不太舒服吗?”
许南兮摘下口罩,摇摇头,“没事,多谢你的关心。”
顾铭言看她要倒的时候,本能的要去扶她,但奈何现在身份受限,他还是克制了自己。
穆菲菲再三确认后,这才带着顾铭言走了出去。不过临出门时,她跟从抢救室出来的护士说了一声。
顾铭言选她,应该是不无道理的吧。
她真的很好。
起码比她还很多。
许南兮扶着墙,撑着身子坐到长椅上,体力实在不支,犯了低血糖,昏了过去。
直到姜姝婉出了手术室才发现她,忙不迭叫了几个同事,把她抬进了急诊的输液室,给她挂了几瓶葡萄糖。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清楚,但是从她这一身还没换下来的行头来说,她应该又加班了。
还是顶着她的名声做事。
她这是该感谢她呢,还是该骂她。
这一夜没来多少人,过得倒还平稳一些,姜姝婉除了去ICU就是在输液室陪她,缓过了这一宿,说什么她也得不能让她这么混下去了。
身体迟早会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