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也不早了，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些。”顾铭言瞥了眼送她的人，说道。
穆菲菲撤开身子，笑着跟他挥挥手，“那我走了？”
顾铭言笑着点点头。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僵在脸上的表情才收敛了些。
回到地下室，他把药箱丢在一旁。
翻身上床睡觉。
这一夜，他们睡得都不怎么好。
梦里，他们两个相遇。
许南兮坐在海边，海浪冲刷着她的脚心，痒痒的。
顾铭言站在不远处，望着她，魂牵梦绕的人就在眼前，他却不敢上前一步。
梦境很真实，他分不清。
“顾铭言，快过来看，这里有只小螃蟹，快帮我抓住它。”
她在喊他的名字，是顾铭言，不是傅瑾言。
穆菲菲这些年一直在他耳边叨叨这个不属于他的名字，就连梦里许南兮喊得都是这个。
他厌恶至极。
可是现在，她好像就是现实中的。
顾铭言控制不住自己，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
许南兮抓住了小螃蟹，笑嘻嘻的拿给他看，而他此时哪管什么小螃蟹，掰过她的身子，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
“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能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我就走不掉了。
“…对不起，你会怪我吗？”
“我不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分开这五年，我很想你，我一直都在找你…”
许南兮脑子里很乱，乱成了一团。
她所见的，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而她临门一脚，不就是要毁掉他一生的幸福吗？
她不想这样，可是冲动却占据了她的主体，她摆脱不掉，挣扎不开。
顾铭言的手缓缓抚上她的脸，他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想开口说什么，他却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她的唇很软。吻得很急，很重，周遭都是他的气息，好似要将她吞噬掉。
许南兮心里很难受，如果这是一场梦，她不希望醒过来。梦里，可以消除一切危险。
天光大亮，许南兮被姜姝婉唤醒。
“宝贝，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许南兮睁开眼，浑身无力的伸了伸懒腰。
昨晚，真的是梦…
她揉着酸痛的肩膀，穿衣下床，简单洗漱一下就准备走了。
“姝婉，我就不做饭了，你一会儿随便吃点吧，我路上吃。”
许南兮这种生活状态已经好几个月了，醒了就走，路上买早饭，到了医院随便吃点就开始上班。
时间不够她吃饱不说，每天还有大小的手术等着她，真怕她会吃不消。
但她还都适应过来了。
楚亦是麻醉科的，两人一起做手术一年有余，搭档很默契，经常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要干什么。所以科里的人也都很看好他们两个，经常撮合。
“南兮，你今天怎么又来医院吃饭。”楚亦在门口碰上她，看她边走边吃，便开口问道。
许南兮点头，“我总不能不吃饭吧。”
“那你来这儿也吃不好啊。”
“随便只要吃点不饿就行。”她随便敷衍几句，“快走吧，一会儿得去查房了。”
即使平时跟他保持距离，但那些爱八卦的同事仍旧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还觉得这是在特意避嫌。
“我觉得他们一点都不般配，你们觉得他们很配吗？”
“郎才女貌，怎么不配了？我看你是嫉妒吧。”
“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你磕的cp哪个不是be了？还磕呢，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要你管呢，什么都磕才会营养均衡…”
“……”
听着她们一唱一和，许南兮暗暗叹了口气。
之前她们磕谁她不知道，但是她跟楚亦绝不可能。
查了房，下午做了三台手术，忙活了些时候，才下班。
姜姝婉在急诊坐着，这会儿还不忙，便抽空吃个了饭。
许南兮每天下班都会去，家里没有人，又黑又冷清，她不愿意回家。
“你们两个进展了没有，我听小陈说，昨天他给你带饭了。”
许南兮坐在一旁，哀叹一声，“你能不能关心一下你的事情呀，怎么还盯着我不放了呢，我跟他没可能，你也别撮合了。”
“我知道他给我带饭，是你给他支的招。”这话她在心里说的，但是明面上已经表现出来了。
之前她喜欢他的那个劲怎么忽然就不见了？爱是这么容易就消失的吗？
姜姝婉撇撇嘴，“我着急啊，你说你晚上天天做梦说梦话，天天搁我耳边絮叨那谁，我能不着急吗？我都怀疑你得了什么神经上的病了。”
许南兮百她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想骂我就直接骂，什么神经病啊，你晚上上夜班你听得见？”
“我还有不上夜班的时候呢。”
许南兮：……
确实哈，她说的也对。
但是她晚上会说梦话这事，姜姝婉还是第一次跟她说。
不过大晚上说梦话，会不会很渗人？
许南兮趴在桌子上，长叹了口气，似笑非笑的说：“我这病啊，是治不了了，只好难为你了。”
“得得得，早知道不该跟你租公寓的，本来是想把你从海里捞出来，现在好了，砸手里了。”姜姝婉开玩笑的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不多时，一辆救护车呼啸而来。
许南兮也就知道她要忙活了。姜姝婉喝完桌上的水，起身往外走，“我不管你了昂，你玩够了就回去。”
她点点头，“你忙去吧。”
看着家属哭着跟了进来，就知道这又是棘手的事，许南兮不想听，便独自一人走去急诊的长椅上坐着。
生死她已经看淡了。
医院的墙壁，比寺庙聆听了更多真诚的祷告，而医生，最不能的就是与患者家属共情。医生不是神，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救人。
她也会痛苦，也会难过，看着家属以泪洗面，也会在背地里偷偷掉泪。
但是她不能在家属面前表现出来。
许南兮呆愣愣的看着他们，眼眶有些红。
这个病人可能有些严重，急诊的医生和护士都被叫去了。
她正想在长椅上眯一会儿，不多时，她听见远处传来了声音。
“医生和护士都去哪了？”
“都抢救去了。”
“那什么时候才出来啊？”
“不清楚…”
许南兮睁开眼，在不远处，穆菲菲和顾铭言背对着她站着。
她本是不想管，但又担心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急事，便主动走过去。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