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围观百姓见史郝面色阴沉如吃了屎一般,不嫌弃事大的都放声笑到,毕竟都是中京户籍,不招惹他,史郝也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而关于如何用一句话引发全场爆笑,刘波师从陈归,属于是登峰造极了。
“都他吗的不许笑!”史郝挥舞手中御剑吼道。
刘波挺直背脊,立于人群中央,虽出言叫停了史郝的动作,但看着史郝凶恶的神色还是感到害怕恐慌。
“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本漠然的夏汇和马三娘二人在见到刘波后,瞳孔紧缩,都难以理解刘波为何在此处。
片刻后,刘波双手被缚,被压在了史郝身边,明明脑袋都被按在了地上,还在挑眉给叶正一示意,让其不要冲动。
“此人应是同伙,待会一起问斩!”
听到史郝下令,刘波直接两眼一翻,四肢发软倒在其脚边。
......
“学生叶萌请求出院一日,有要事需办。”
叶萌跪坐在遮幕外,朝室内喊道,可回应她的却是寂静的空气,以及硬毫在纸上轻移的声音。
隔了一会叶萌再次喊道,“学生叶萌,在院外有急事,请求院长准许学生出院,一日便可。”
幕内桌前之人停笔起身,抬手一弹激起阵劲风,将幕帘吹得归于两旁,室内显露,叶萌抬头看去。
房中无他修饰,唯有一青竹盆栽,一桌一笔一砚矣。
眼前男人一身麻布粗衣,完全不像传言中那般身为圣上胞弟,日日着锦衣华服,鼎铛玉石,其面无表情开口道。
“何事之由?”
叶萌开始犹豫,毕竟无人知自己与院外袭官一事的涉事者相识,若是说出,又借此由出院,定然会被书院驳回,只好磕磕巴巴回道,“我爷爷来京了...”
“我想去看看他...”叶萌无其他法子,但只能编出这一个像样的借口,也不知家书送到没有,爷爷有没有将消息传达给陈归他们。
院长闻言,伸手指了指原先其用来书写的桌子,还没等叶萌反应过来,一瞬没了人影。
“意思是让我去搬桌子?”叶萌试探着走近木桌,低头便发现院长留下的字条。
写着:
准许出院。李翰。
叶萌本预料此次请假会碰壁,一是书院从未有过进修四年中途出院的先例,逃出经发现必然驱逐,二是听闻院长生性冷漠,严厉刻薄,一心扑着学识武道,从不搭理学生。倒没想到竟如此顺利拿到批条,叶萌思考了片刻其中原因后,并无结论,便不再多想,朝东的院正门走去。
待屋旁再无动静,麻布粗衣之人又出现在桌边,望着叶萌离开的方向自语。
“这趟出院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皇兄赐的御剑,代表的皇命,天下是无人可拦,近年皇兄又是常年染病,更加疑神疑鬼,若是有人抗圣赐御剑之命,定遭不测。”
“那史郝也曾随皇兄征战,立功无数,虽早已退官,朝中威信还是不少。”
“你一个小女娃出去能有何用,徒增生死别而已,唉,也罢,尽量保住你一人吧。”
......
兴许是即将三刻,暖阳也恐见血光,藏进了云层里。
夏汇发觉光线阴暗,抬头望天,天上竟全是白云,无一丝天蓝,回头看了眼瘫倒在地的刘波,不懂他为什么也来中京混这趟浑水,也不知其从哪得知的消息,又见身旁一言不发的马三娘,同自己一样时不时担忧看向刘波,夏汇轻声道。
“马姐,怎么办,虽然咱已经是砧板鱼肉,但怎么说也不能让刘波遭受牵连啊。”
马三娘点头,面带苦涩与无奈,“我知道...”
“但我也没办法...”
“刘波他来这干嘛阿...”
叶萌此时赶到现场,一眼便看到台上伤痕累累的众人,正焦急考虑着如何是好,被混在人群中的叶正一一把扯到一旁。
“爷爷?原来你已经来了,陈归刘波呢?”叶萌发现叶正一与上次相见比起,发丝又白了许多。
叶正一手指向台上,“刘波在那趴着呢。”
“啊?”叶萌惊讶顺着看去,桌边地上窝着一团虚胖身影。
“他怎么就上去了?”
“他见那史郝要对马三娘动手,都已饱受折磨,早虚弱不堪,于是没忍住就骂停了史郝,然后就被定为同伙抓上去一起处置了。”
“...”如此情景,听到这里叶萌还是有些无语。
“陈归呢,怎么也不见他人。”
“他又昏迷了,如上次我给你写的那般,毫无征兆,毫无好转。”叶正一对孙女知无不言。
一听陈归未来,叶萌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又极快掩盖下来,问道。
“爷爷,先不管马姨他们是为何要抓史郝,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把他们救下来吧。”
叶正一细细听着叶萌分析,“他们同史郝的冲突,一是袭击擒拿史郝,二是混乱中史郝之子遭刀伤致死,三是言语相讽,史郝传闻又是一睚眦必报的品性,定是不能表面善了的。”
“他虽目前没有官职,却有着圣赐御剑,可下皇命,没人敢得罪,故我们也无法请人帮忙,尽管在中京毫无人情可用。”
“那就只剩一条路了...”
“劫场。”
叶正一一脸不敢相信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叶萌,严色道,“劫场?不可行,你且先回书院,这边我自己来想办法。”
叶萌安慰道,“爷爷,我都多大了,别把我当小孩了,况且台上也是我之好友亲朋,你担心我也担心。”
“劫场靠我们定然是不行,得请外人相助,但目前当务之急是制停执刑,而我有其他办法。”
叶正一倾耳。
“我们先制造慌乱,让周围百姓感受到,然后从众使乱上加乱,打断执刑现场。”
“先让此次问斩延后,至于能拖延多久,以及如何救出他们,之后再想。”
随后叶萌又叹气道,“如果陈归在,还能有一人力可助...”
“那便先这般行事,得赶紧了。”叶正一听完安排便抓紧行动起。
顷刻,在围观众人候着史郝下令斩首时,一声兽嚎从不远处传来。
然后有一声清脆喊声传入人群,“快跑啊!有大虫吃人啦!”
如石子砸入静水,激起水花,波纹阵阵不绝如缕,从人群外围开始爆发推挤,谩骂,都奋力尝试着赶紧逃离。
“别挤我!”
“我钱袋子被偷了,快来人帮我找找啊!”
“草你吗的我打死你!”
混乱如期而至,为配合真实一点,叶正一花钱雇了两人在近处一楼房,抱着石磨盘,时不时锤击地面,用以模仿巨兽步伐。
从外圈到台下内圈的百姓,在其中挣扎逃出,但由于各自的慌恐,原本存有的空隙不再,不少人头都贴在了他人的颈腋。
离台最近的不少百姓不想被挤得难以呼吸,求生欲望使然,便不再在意所谓什么大官,什么圣赐御剑,纷纷爬上了台,寻起逃出之路。
眼看已有人拥至身旁,史郝高呼,“来人,把此等贱民都给我制住。”
但并无人能越过人海阻碍去制住百姓,两三护卫只能将史郝围着护好,史郝又对着远处一个毫无动静的护卫喊道。
“墨任昊,快动手啊!你不想要给你妹妹治病了吗?”
墨任昊闻言深叹一声,后身手迅速将翻至台上的人擒住,踢出台外。
而叶正一本想着趁机在台上将夏汇等人背后的缚绳解掉,再混着人群逃掉,可这时也被墨任连带拿下,踢飞至台下。
不到一会,随着巡军闻讯赶来,以强硬手段维护现场秩序,慌乱停是停了,只是地上多了很多血迹和掉落的牙齿。
连叶正一先前雇的造势二人,以及模仿虎嚎之人,也被巡军抓捕到场。
巡军小队队长朝台上拱手道,“拜见史长官,小的已将恶民全部抓获,请听派遣。”
史郝给队长挑眉示意,都老熟人了,准备事后弄些珠宝送到其府上。
“既然安静下来了,那现在立即执行!”
事态发展已经超乎了叶萌想象,叶正一不知去向,应该是解救失败了。
“怎么办...怎么办...”
叶萌焦躁急得跺脚,盯着史郝从木筒抽出一支亡命牌抛至空中,悬日从云层冒出头来,阳光直射木牌,正好同叶萌双眼三点一线,牌面的红叉在暗面却显得晃眼。
木牌落地,刽子手抬起大刀。
不远处又是一阵兽嚎传来,将现场打断。
叶萌回头望去,不知明明人已被擒,为何还有兽嚎。
一只高比路旁楼房的黄皮大虎行至街头,见其虎背上有一青衫男子,眉间尽是怒色,手持长剑,黑发随风舞动。
这人不是陈归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