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大汉踉跄了几步,捂着被砸之处,直愣愣看向男子。
“你找死?”
男子见状并未回话,只是默默从身旁掏出了另外一块布砖,作势砸去。
“都寄吧疯子。”大汉骂了一句后,悻悻走开。
刘波刚被锢脖后还未缓过神,男子走至刘波身旁,关心道。
“没事吧?”
刘波摸着脖子被勒出的红印,苦笑道。
“没事,谢谢。”
看着流动的人群,竟真是无一人为自己驻足,难道我所谱写的新章节真的有这么差吗,刘波深深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没事就好,我看那人凶神恶煞的,要吃了你似的。”
“明明是自己喝水弄湿了衣裳,竟来讹你,甚是可恶。”
男子叉腰说完又拍了拍刘波的后背,鸣不平之意显露无疑。
刘波并没有对此事进行回复,反倒看向男子问道。
“敢问兄台贵姓?”
“在下姓李,名迭。”男子捡起地上的布砖回道。
“李...李迭...”
“好名字。”刘波赞叹道。
李迭抱着布砖乐呵一笑,也向刘波问起姓名。
“你呢。”
“我叫刘波。”刘波缓缓回答道。
李迭听到刘波之名,突然惊呼,“刘波...?你就是那个故事大家!”
“故事大家...”刘波听着李迭这般说道,就像干涸田地里突降甘露,滋润弥补了前些的裂口。
“你...听过我的故事...?”
原本心如死灰的刘波又有些期盼起李迭的答复。
李迭露出了懂哥般的微笑,“那当然,在下听得早已牢记于心。”
“我早就知道,兄台气质非寻常人等。”
刘波抓起桌上水葫,顿顿大喝几口,拿手随意一擦便又扯着李迭谈论起来。
“迭兄,你是何时听到这个故事的,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听了之后的感受。”
见刘波如此热情同自己讲话,李迭也是相当乐意,毕竟自己平日里就喜好和别人扯闲白(闲聊)。
“这可就得说回半月前了。”
“我早早的刚收拾好摊位,准备开始叫卖。”
“咯,就我这里。”李迭指了指自己的摊位。
“摆到下午都没啥生意,就连来挑着看看的人都没有。”
“我琢磨着,再摆下去来生意的机会也挺渺茫的,于是悄咪咪就溜走了。”
“哦...之所以要偷偷溜走,因为我妻子会来查岗,看我有没有用心摆摊。”
“也没指望我能赚钱,她只是希望我每天有事干,别闲着难受。”
“吾妻甚好,念之泪目...”
见刘波从些许期盼变成了跟吃了屎一样的臭脸,李迭便转回话题。
“但是你知道的,我们男儿怎么可能会拘束于小小一个地摊。”
“所以就溜去戏院听曲了。”
“戏院?难道我的故事已经被改编成戏曲了吗...”刘波突然打断。
“额...倒也不是哈。”
“这不我坐台下喝着小茶,正听曲儿呢,台上演的好像是什么靓女游魂,讲的是一个已故商女变成游魂,和一个失忆大将军的波折爱情。”
“突然身旁两个人争吵了起来。”
“我好奇探耳一听,原来搁那吵苏流和湄氏到底谁更爱谁。”
“一人说,苏流根本不爱湄氏,在湄氏去世后不知邂逅了多少佳人才女,活脱脱一风流逸士。”
“另一人则说,湄氏才是不爱苏流,早期在世之时,就已多次背叛苏流,染上病后便去世了。”
“我好奇原先不是在讨论谁更爱谁,怎么辩着说的都是谁在这段感情中负了对方更多啊,于是我戏曲后便自己去打听了一下具体的故事。”
刘波听得牙都快咬碎了,双手握着桌角,不听我的故事就算了,怎么能随意篡改我的人物,苏流和湄氏之间的感情根本就不是这么污秽肮脏,明明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能这般胡言。
“然后我来到了一个茶馆,听说那有个说书人以讲说谋生,打算向他打听打听这个故事。”
“你猜怎么着,我一说苏流,说书人便知我想问的是你所写的故事。”
“而后给了他三文钱,便听他说来。”
“果然和之前二人争吵的内容完全不同,纯洁之恋令我生羡。”
“但也只有一点点,毕竟我和我之爱妻也是这般相恋,倒不是太羡慕...”
“哦...后来听完就回摊位继续叫卖了。”
刘波有些不甘问道,“可曾有什么故事情节最令你印象深刻?”
李迭思索片刻拍掌说道,“当然有。”
“哪个情节?”
“是苏倩拿着其父苏流的遗产,投奔到了其母湄氏的家族,开始了她的夺嫡之路。”
“特别是苏倩苦苦布局三年后,收网的那一天,湄家上下皆是苏土,瞬间架空当代家主,击溃同辈,成为了真正的苏姓湄王,真的是听得我爽到了骨头里。”
“苏...倩...?”刘波呆滞地看着李迭。
“苏姓...湄王...?”
“那苏族湄呢,你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李迭还以为眼前的刘大家在表演行为艺术,一会苦涩一会笑,一会激动一会呆的,点了点头。
“听过...”
“你不就在这里讲了一上午这个吗,什么镇里跳大神关门,被人们觉得伤风败俗赶走了的苏族湄?”
“我听了个大概,感觉像苏倩的妹妹...是不是啊刘大家?”
刘波捂着胸口,感觉这时的呼吸比之前被大汉勒住还更为困难。
“呵...苏倩。”
“好一个苏倩...是你偷走苏族湄的人生!!!”
刘波的突然怒吼吓了李迭一跳,李迭眉角疯狂抽动,心想这刘大家怎么开始发起疯来,欲走近为其拍顺呼吸。
李迭手刚搭上刘波后背,却被刘波挥手一打,将李迭打退几步。
“咔。”
一声轻响从李迭足下传来,二人闻声朝那看去,只见刘波的折扇被李迭踩在脚下,已是四分五裂之样。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李迭连忙挪开下肢向刘波道歉。
刘波面无表情地捡起折扇残骸,并未多做言语。
“刘大家,我真的没注意到地上有你扇子啊。”
“要不给你赔一把新的吧...”
“就街对角那个扇子店怎么样...”李迭很努力地在道歉,也有几分安抚刘波的意思。
刘波并没有立即领情,于是二人便这样面对面僵持了片刻。
“唉...”刘波也不知道这是自己今日第几次叹气,只觉不禁的叹息过于频繁。
“也罢,命也。”
刘波将破损的折扇塞进了白衫右侧的囊袋,轻拍了李迭肩头说道。
“我没事了,谢谢。”
“扇子确实该换了,我明日自己去买便可。”
李迭见刘波似乎缓了过来,也没再自讨没趣,准备抱着布砖回到隔壁摊位。
“哟,刘波儿,搁这坐着呢。”
人未现,声已至,刘波望去。
正是陈归大摇大摆朝刘波走来,从其外鼓的内衫中还探出了一个毛绒黄色脑袋,属于是随机带着一个家属来巡查刘波的开业盛况了。
“怎么样,今日出讲如何?”陈归直奔主题问道。
见刘波摇头不语,身旁还有个皮肤黄不拉丘的陌生男子,看起来气氛又有点沉重,于是陈归转而看向李迭。
“你寄吧谁啊?”
“......”
“我是李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