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辞随意看了一眼对面画舫上的人,不曾想寿昌王世子薛彦北也在其中。
讨厌的人都聚在一块儿,看来苏卿冉在画舫里准备的那些甜点自己无法享用了,实在是倒胃口。
面对皇族的人,苏卿冉无法怠慢,敷衍地同三皇子聊了几句。随后她扫了一眼好友脸上的手帕,冲着对岸说道:
“三皇子,倾歌近日染了风寒,在船舱里陪我已是极限,实在受不得船头的河风,我们先进去了。”
“倾歌小姐马上就要就读女学了,还应多注意身体。”
白倾辞行了个礼便同苏卿冉进了船舱,看着桌面上摆放的古琴,两人再无方才的兴致。
过了一会儿,画舫重新停靠在岸边,她们约定着过几天在女学重聚,随后白倾辞领着丫鬟朝着马车走去。
走了几步,白倾辞发现有另一辆马车停在了永诚侯府的马车旁边。
看到薛彦北从那辆马车上走了下来,白倾辞轻蹙着眉,不知道他为何也下了船,还特地在此候着自己。
她摸了摸脸上的手帕,从容地走了过去,淡淡地说道:“见过世子,不知您有何事?”
“倾辞表妹以前不都是叫我表哥吗?今日为何如此生分。”
看着她蹙起的眉头,薛彦北微笑着解释道:“表妹无需烦忧,方才在画舫上我虽一眼认出了你,但未曾对三皇子多说一句。”
寿昌王府同永诚侯府交往甚密,两家的孩子小的时候常在一起玩耍,薛彦北能认出她来倒也不奇怪。
去年赏花灯的时候,原主被来往的人群绊倒,差点摔在地上,多亏薛彦北及时将她拉住。
原主因儿时的情谊本来就对他颇有好感,此时更是芳心暗许。
可按照原主的记忆,薛彦北一向对白倾歌更为殷勤些,后来还一度想迎娶白倾歌,可惜被三皇子翘了墙角。
不知他现在意欲何为,白倾辞实在无意与之叙旧,客气而又疏离地说道:“感谢世子替我隐瞒,小女还有事,便先回府了。”
薛彦北本来还想同她多说几句,见她兴致寥寥,就没强行挽留,温和地同她道别
“表妹慢走。”
薛彦北注视着她的背影,只见她碧蓝、轻飘的罗衣随风摇摆,整个人如仙女般飘行于云彩之间。
“天碧罗衣拂地垂,美人初著更相宜,宛风如舞透香肌。”
永诚侯府的马车已经驶离,薛彦北却仍旧舍不得离开,嘴里还喃喃着诗句。
以前他总认为白倾辞与她堂姐相较,美丽有余而才学不足,如今看来倒是自己走了眼。
清风如丝,碧空如洗,新一批的女学子步入了她们梦寐以求的京都女学。
这一年考入女学生较往年少了一些,榜上只有三十八名。当然人数如此之少,同白倾辞对弈的那名考官功不可没,他给出的那些偏低的成绩确实改变了许多女子的命运。
还好大考一年一次,回去努努力,明年还可接着再考。当然,京都女学也有一定的年龄限制。
考虑到来此学习的都是娇滴滴的名门闺秀,女学特地为每位女学子单独准备了寝室。
寝室不大不小,除了闺秀外还能住下一名丫鬟来照顾其生活起居。
入学第一日,众位女学子先自行去寝室整顿,未时再到指定的地点集合。
白倾辞正整理着带过来的书籍,苏卿冉敲了几下房门便走了进来,随即她让丫鬟们都出去,同好友唉声叹气地说道:
“四公主申屠仲玥,也来这里学习了,那丫头仗着皇上的宠爱娇纵的很。真不知道,她来这里遭这份罪干嘛?”
想到自己也是通过走后门进来的,苏卿接着说道:“她与我是真的不同,最爱找人麻烦,你以后需离她远一些。”
白倾辞点点头,柔和地说道:“公主按照身份应该会被分配到甲子班,咱们二人在乙亥班,你无需担心。”
京都女学按照学生大考成绩分配班级,白倾歌凭借五门甲等的成绩进入了甲子班,白倾辞虽也是五个甲等,但文学科目成绩太差属于破格录取,只能进入乙亥班。
“虽是这么说,但是女学就这么大,日后总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想就糟心。”
想来,好友之前定然在那四公主面前受过挫。
这就是古代的阶级之分,苏卿冉作为长阳王的独女,在她们这些闺秀面前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可到了真正的皇族公主跟前却还是不够看的。
对此,白倾辞无法宽慰她,只能同她聊一些其它的事情,来疏解好友心中的郁闷。
女学设有多个食堂,女学子们单独有一间食堂,随行的丫鬟同女学的那些仆人在另一间食堂用餐。
白倾辞她们用完餐后回寝室换上统一的服装后,朝着集合的地方走去。
正在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院子中间,女学的掌事人员早已在那里等候。
四公主申屠仲玥在仆人的搀扶中,走下了马车。
为了防止公主被人冲撞,女学特许公主身着宫服。只是,为了出行方便,公主身上的衣裙不会像在皇宫一样复杂华丽。
白倾歌在人群中艳羡地注视着高高在上的公主。这便是皇权,来日,她也要出人头地,成为万众瞩目焦点。
未时,新生聚集在一起参加开学大典,女学的山长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据说学识渊博至今未曾嫁人。
她在前面讲述了一番女学的规矩,后来又耐心讲解了女学生们这三年需要学习的科目,最后叮嘱了一番便让大家各自散去,准备明日正式学习。
翌日清早,白倾辞用完餐早早来到了学舍。
女学设立了多门课义,包含文学经义、礼仪文化、琴棋书画、舞蹈才艺、骑马射箭等。
铜铃声响起,文学授课师傅从门外走了进来。
与众人预想的老师傅不同,走进来的是一位俊秀的青年。
他穿着鹅黄色镶金边的长袍,静静地站在前面,丰姿奇秀,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
明明是一张及其陌生的脸,白倾辞却感到莫名的熟悉。
而且,她总觉得文学师傅这张脸极其别扭,倒不是长得难看,就是看上去很不舒服。
如果不是于理不合,她甚至想到跟前看看,这个人是否易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