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找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咱们单独谈谈。”
所长明白这位军区领导是有事情想同自己私聊,他哪敢不应,恭敬地引着温辰屿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屋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所长不由地率先开口说道:“这个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在下不明白,您和军区的兄弟为何如此关注这件事呢?”
温辰屿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冰冷地说道:“您管辖范围的事情,按理说我不该插手,可是这位谢小姐花钱谋害的是我的亲儿子,您说我该不该管呢?”
所长不由地吞咽着口水,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干哑的说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大明白。”
刚才审问了那个犯人,他不是说扔下湖的是白倾辞的儿子吗?他也听闻过白家这个姑娘的风流韵事,怎么才一会儿,这个男孩儿就变成市军区副司令的儿子了。
所长觉得这一小半天受到的惊吓比最近一年的都多。
“您先看看这个再说。”
所长拿着他递过来的纸张,仔细上面的字,越是往下读,越是心惊。这种本应该藏的很深的家族秘事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您不必紧张,这种事本就不光彩,我也不想弄得人尽皆知,只是,这上面是温家小姐亲自书写的,里面也提到了,早在几年前,谢听婉就害过白倾辞一次。”
“她这次想把这个孩子灭口,无非就是想将之前的事情抹杀,往深里想,谢小姐这次想害的也许不仅仅是少虞,可能还包括白倾辞。”
看着所长愈发严肃的表情,温辰屿继续说道:“我不认为这次的主谋只有谢听婉一人,但既然所长想大事化小,我也就给你一个面子,不若就把谢听婉带回所里吧。别让我出面逼问,弄得事情越来越复杂,到时候大家都下不来台。”
所长现在也明白,这件看似简单的案件其实错综复杂,涉及的人很多,温家的人也未必干净。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事情都先推在谢听婉的身上,谁让犯人现在指认的是她呢。怪就只能怪她害谁不好,偏偏谋害军区副司令的儿子。
谢听婉最近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整日惴惴不安的,但后来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她已经为那两个人谋划好,让他们在集市上动手,基本上是万无一失的,她只需在家等着好消息就行了。
可是今日,她眼皮跳得厉害,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小姐,不好了,小镇派出所来人了,说是让你过去一趟。”
谢听婉听到下人前来报信儿,脑袋一下子就空白了,她怀着茫然的恐惧,艰难地移步到了房门口。
只见外面一片慌乱,母亲正一边悲痛地喊着,一边拽着一个办案人员的衣角,试图阻止他们进入自己的小院儿。
看见她站在门口,她的母亲撕心裂肺地同她喊着:“我的女儿啊,你赶紧跟他们解释啊,你没有雇人去谋害白倾辞的儿子。白家那个煞星,为何要如此恶毒地诬陷我的女儿啊……”
从派出所过来的办案人员,此刻可懒得同旁边哭喊的妇人辩解。所长已经吩咐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把谢听婉带回派出所。
眼看着这些人走到了跟前,谢听婉浑身颤抖,半张着嘴,可是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女儿,你说呀,不是你做的。我和族里的人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他们诬陷好人,把你带走的。”
谢听婉的母亲看见自己平日伶牙俐齿、聪慧过人的女儿此刻没有说出一句解释的话,她这才恍然相信女儿或许真的做了买凶害人的事。
“你糊涂啊!”她悲痛地喊了一句。
“母亲,让爷爷救我,我不能就这么毁了。”
谢宅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高高在上的小姐被拉到车上带走,整个宅院里充满着惶惶不安的气氛。
谢听婉的爷爷和父亲立刻去找镇长,希望他出面求求情。
晚上的时候,谢听婉的母亲一直站在大门口等待消息,当谢家的车开回来的时候,她赶紧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
她看看身后的车,颤抖地说道:“怎么没把小婉带回来呢?”
看到丈夫面如死灰地冲她摇摇头,谢听婉的母亲差点儿跌坐在地上。
原来他们下午便去镇长那里寻求帮助,镇长也算给了谢家的面子,同他们一起来到派出所。
所长亲自迎接的他们,不但带他们去见了这次指认谢听婉的犯人,更将她在几年前迫害白倾辞的事情说了出来。
谢族长颓然地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一句话都不想说。
前一阵子他还嘲笑白家有个伤风败俗的姑娘。没想到,白家姑娘的苦难都是听婉和温家姑娘合伙造成的。
白家的姑娘为了温白两家的名誉,独自吞下了苦果,成了未婚先孕,让人诟病的存在。
让人敬佩的是白倾辞没有被现实打倒,如今已成为了白家绣坊的支柱。
反观他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听婉,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自作孽,谁也帮不了了。
况且就算他们想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边是犯人的指证,另一边有温辰屿的施压,他们家的听婉算是毁了。
杀人未遂,证据确凿,足够她吃几年牢饭了。
夜光笼罩着整个医院,走廊里静悄悄的,偶尔有护士查房的脚步声。
病房的门半敞着,温辰屿轻敲了一下,慢慢走了进去。
白倾辞正坐在少虞的床边,给他讲睡前故事,她的声音柔软而又温和,听得人心里暖暖的。
她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时候,脸上还有同孩子讲故事时来不及收回的笑意。
盈盈的笑意在唇角若隐若现,恬淡中带着诗意的遐想,令人心醉神迷。
虽然这个笑容不是给自己的,但温辰屿依旧沉醉在其中,难以自拔。
他珍惜地注视着眼前的母子,白天的事基本告于段落,谢听婉已经自食恶果,剩下的人,他也不会放过。
他要让她们母子在自己的庇护下永远无忧无虑的生活。
“倾辞,我回来了。”温柔而又坚定的声音回荡在病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