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沧海灵气的水柱,越发深蓝,修复着水柱中人的伤。
雷神怒火返回九飖的元神,仙枝镯顷刻间发出天青仙光,为九飖修复受伤的元神。
狐殊和司席看着那熟悉的仙枝镯,默然不敢语。
在知道九飖是仙界的小仙后,狐殊就收集到所有关于九飖的往事。
他原以为,昆连宫里的那位仙尊对九飖,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在朱雀境中,他就察觉到凤于玥的身上还有一人,同九飖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他自欺欺人的假装没有发现,那些他不想知道的事。
可是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突然感到极度无力和苍白。
云顼,云顼仙尊!
呵,他的法力,如果不是因为修补偃息沼泽而不停损耗,放眼六界,没有敌手吧。
云顼可以为飖飖修复元神,给她无上法器。
而他一介狐妖,能给飖飖什么?
能给飖飖什么?
司席看着狐殊丢魂落魄,低头望着自己手中的焚骨剑。
狐殊说焚骨妖火是他们的妖神计戎所有,现在被他一个小蛟龙利用,实在是令人窝火。
在听到计戎二字时,司席的海识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此人,也未曾听过。
可就在方才,他自己领悟到如何控制焚骨妖火后,他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在他的海识里呼之欲出。
沧海灵气磅礴大涨,水柱化成无数水滴,向海的四方散去,驱逐了海沟上的恶气,引领无法往生的精魄前往海之净土。
蓝色海丝重新焕发出生机,在水中如无数触手飞舞飘动。
九飖抬头望向半空中的海神,当先被他那双幽深的海的眼,吸引走自己全部注意力。
海丝飞散,海神的胸膛袒露无疑,柔美中带着成年男性的刚毅。
双足方一触地,冰面上便现出朵朵浪花。
“谢谢你来看我!”
空灵幽泉之声响起,海神对着九飖缓缓伸出手,召回他的内丹。
“你喜欢这内丹吗?想要我就给你。”
海神托着内丹,低柔相问,九飖却直摇头拒绝,她不想被冻死。
摇头的九飖,眼角别见了舞动的海丝,密密麻麻,所见之处皆是扭动的可怕触手。
浑身的汗毛尽皆立起,九飖捂住自己的眼,连连后退,狐殊急忙往怀里揽住。
九飖不敢惊叫出声,咽在喉中,咕咕的响了两声。雌雄莫辩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不知自己哪里吓到了她。
“以前你只是看不到我,如今是厌弃我,我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禺泾低垂着眼睑,把内丹放回自己胸中。
“飖儿喜欢毛绒绒的动物,但是对堆叠在一起,还不断扭动的长丝,无法忍受。”司席解释道。
狐殊侧头就对司席扔了个白眼,你条蠢虫,做什么告诉别人这件事?
禺泾闻言,双手往后一揽,一头披散的发丝,乖乖挽成一条麻花辫,贴在自己身后。
又一个招手,一件海藻上裳遮住了自己的上身。
九飖从缝隙中看到了清爽的海神,放下手,不好意思的拱手问礼。
“见过海神!”
一声问候,禺泾似回到了万年前,魔神和妖神同到北海,因着夜胄虐杀妖魔小娃娃的事,找到了他。
那时,他还只是少年模样,未曾见过那般惊绝的人物。
一身普通的黑色长袍,束着玉冠,明明是魔神,却霞姿月韵。
即便当时他心中万丈怒火,却依然温和待人。
“见过魔神!”
已是海神的他,不必给任何人问礼,可禺泾还是拱手问了,只因那人是他。
“是朱雀族的夜胄做的恶事!”
这是禺泾对魔神说的第二句话。
魔神借了他的一根发丝,对着发生事情的海岸,挥手扫过,那日发生种种,清晰入目。
他看着远去的背影,自那日后,念念不忘。
听闻仙魔大战,他不顾脱离海面会给自己带来的伤害,赶去偃息沼泽,亲眼看到仙神使诈,魔神为救妖神计戎,被四大真神打入沼泽。
他冲入兵阵中,想要挡下真神击出的致命一击,可是旦煊用魔力扫开了他。
“旦煊~!”
他哭喊着,想要抓住旦煊的手,最终越离越远。
在一个魔神的眼中,他看到了悲悯!
数以万计的仙兵,向偃息沼泽倾倒息壤,息壤遇水而涨,隔绝了生息。
他看到的最后一眼,是魔神旦煊在魔界与仙界之间,劈出了一道天堑,中间流淌着他用本命精血化的黑水。
仙兵飞过则亡,仙界不得不鸣金收兵。
快万年了!
好漫长!
可也很短暂啊!
“我想听你叫我禺泾!若你叫我泾泾,我会更开心!”
禺泾笑意浓浓,眼波流转,直勾勾的盯着九飖。
狐殊格开禺泾伸过来的手,不喜道:“请!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一旁的司席,皱眉看着海神,这人是不是话中藏着话?
九飖弯着嘴唇,让自己看起来像在微笑,“千蚌叟要我们做的事,我们已经做到了,你也取回了内丹,现在是不是可以送我们出去?”
对着云顼的脸,她可以肆无忌惮厚脸皮的叫“小莲莲”,禺泾的模样也不赖,可是一想到他那恐怖的内丹和头发,九飖内心还是很怕的!
还是赶紧离开北海这阴冷的地方吧!
禺泾生气的别了眼九飖,看了司席手中的焚骨剑,漫不经心道:“你想要完全控制焚骨妖火,就得去一个地方,在炤夻大陆的南边,那里有一把剑镇守着,那剑在黑暗中,可以发出比夜明珠还美的亮光。”
九飖瞪大了眼睛,听禺泾继续说,“那是在我没有被困在这里之前,找到那儿的,那剑只有它的主人可以拔出来!沧海桑田,四五千年了,我也不晓得现在那儿是何模样!”
“多谢海神指点!”司席真诚的拱手相谢。
“你如此见多识广,那你知道如何复活魂生俱灭的仙人吗?”九飖眼中充满渴望。
“你这是痴仙说梦是吗?”
禺泾鄙夷的眼神看得九飖别过头,还是不死心,拉过狐殊,打开缠绕鲮纱的手。
“能讨个小忙吗?能修复吗?”
他是海神,这个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禺泾淡淡的看了眼白骨手,取了几根自己的发丝,覆在白骨上,当了经脉,眨眼间,血肉竟有新生之势。
“他是活物,过几日会自己长好。”
禺泾说完,便向火山口飞去,停在弱水前,双掌汇聚沧海灵气,弱水被冻结成冰。
灵气又将冰层切割成块,而后在海底堆积成柱,直通海面。
九飖不解禺泾的用意,但也没有开口问,人家是海神,想干什么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