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玥放下手中画着朱雀境地形的图纸,走到榻旁侧坐在九飖身边。
伸出手,食指指腹轻点她的额头,灵光裹住小身板,不过片刻就将田狃躯体的伤全部修复好。
收回手时,九飖睁开眼,见凤于玥侧过头不与她对视,她就知道,凤于玥并非他本尊。
凤于玥外表看着柔美,可是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田狃,他怎会费力寻回,还给她治伤。
九飖起身,扭了身子,半躺在凤于玥的腿上,抬头看那双狭长的凤眼,“小莲莲!”
凤于玥脸色一绷,九飖知道自己猜对了,这壳里是云顼。
顿时卸下一身防备,头枕着凤于玥的腿,双脚一蹬力,挪了身体,四肢朝天平躺着。
云顼轻叹了口气,拉过锦被给她盖上,“没个成形样!”
九飖嘟了下嘴,勾住凤于玥秀长的发,绕了又绕,“说吧,把我送这破地方来,是要干什么?”
“这别人的头发有什么好玩的!”云顼抽回长发,小指一动,书案上的图纸飞到九飖上方。
九飖伸手抓住,细瞧了一下,看到用朱笔圈出的一个山峰,立马坐了起来。
“你和凤于玥做了什么交易?他应该没死吧!”
九飖靠近云顼,看着朱雀境第一俊美的脸,苍白,阴柔,若是凤于玥他自己,那双眼定是摄杀力十足。
刚想伸手摸摸这样的好颜色,就被云顼止住。
“何时换了口味,喜欢这鬼样子?”
云顼不动声色的说着,却是紧盯着九飖的双眸。
“凤于玥怎么说,也是仙界第三的美貌,你至于这么说人家吗?嫉妒不成!就你那天天板着的脸,到底是谁评的第一,啧!”
九飖说着,走到书案边,翻看起满桌的纸张。
上面全是凤于玥的笔迹,密密麻麻的字,有些还是她不看懂的凤凰族古文字。
“凤于玥是自出生就被朱雀族偷偷下了毒,成了‘先天不足’,用奇珍异药吊着命,又整日劳心伤神,寻找凤凰旧王留下的凤凰力量。昨日差点云游,被我捞了回来,求我救他凤凰一族!”
云顼站在身旁解释,从书案后的匣子里,取出药糖丸,吃了好几颗,这是凤于玥的继命药。
“我怀疑朱雀族一直暗中蚕食凤凰族的命火,还掩埋了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也陪你一同来看看夜胄的过往。”
九飖听完云顼的话,笑得灿烂耀眼,侧了一步,结结实实的抱住了云顼。
“那我们从哪里入手?你打得过朱祉吗?”
云顼的耳根子红的都快滴血,拉开九飖的手,带着假怒。
“都说了,这是别的男子的身子,不许搂搂抱抱!还有,打什么打,不要总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要兵不血刃!”
“说的简单,结果自己修为顶着仙界半边天!”
九飖越想越烦,伸手就往袖子里掏,呃,白霁老爹给的箐飏酒在小狐狸那。
“啊~,那傻狐狸,怎么把箐飏酒给带走了!”
云顼眼神一变,“听说用狐心泡的酒很补仙气!”
九飖眉眼都笑成一条线,双手背后,直勾勾的看着云顼。
“当你用恶狠狠的语气,说着和你性子完全相反的狠话,威胁我的时候,我真的好想一口吞了你!嗷呜一!”
赤裸裸的挑衅!
云顼后退,避开她挑逗的目光,走到窗户边,想打开窗,吹散莫名邪火,又返回。
“明日是朱雀王的生辰庆日,我露脸一刻就会离开,你明日一早先去‘瑕居峰’等我。”
说着又要打开门让九飖出去,想到凤于玥是不会这么做的,便拿起案上图纸,折好放在九飖手上。
“好了,你自己开门出去,我让人给你铺个舒适的居卧!”
“是~公子!”
瑕居峰,夜胄幼时在朱雀境的居所,朱雀王派最精细的仆人,每日打扫,保持着夜胄刚离开时的模样,想着她能回来再看看,再住上哪怕一晚。
只是几千年过去,夜胄从未回来过。
九飖藏身在大石旁,在峰顶等着云顼,过了约定的时辰,仍不见他的身影。
空中的乌云不断聚积,越发黑沉,九飖以为就要来倾盆大雨,却是周边大雨滂沱,而瑕居峰的峰顶却是一滴雨都没有?
这?这朱祉,竟如此费仙力,费心思呵护夜胄的旧居?
“夜胄是朱雀族数千年一出的天之骄子,降生时就伴有南明离火,一族的骄傲,生得姣容明艳,又聪慧,朱雀旧王特去求了苍赜神君教导她,每百年到瑕居峰教她一年,在朱雀境,她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朱祉自是存了些心思!”
身穿金红凤凰袍的云顼出现在九飖跟前,伸出玉手,将她拉起,都这么多岁的仙人了,还总是爱坐地上!
“可是出了什么事?才这么晚到。”九飖拍了拍手上的土尘。
云顼握着九飖的手,向瑕居峰的瑕居走近。
“朱祉一直想让朱盈嫁给凤于玥,好进一步控制凤凰一族,宴会上自是让朱盈与凤于玥一番交流,无趣!”
“噢!我倒看那小妮子长得还行,明艳大气,就是太凶,太一根筋了!”
九飖提着裙摆跟在云顼身后,小心的拾阶而上。
这凤凰族的衣裳真是太繁琐了,又长又多层,好看是好看,打架的时候,可就太累赘了。
云顼忽放开九飖的手,转过身,弯下腰,轻拢起九飖裙摆的前两层,挽了个结实的结,又牵起她的手,站在瑕居的结界前。
“狐妖性诈,凶残,收起利爪时,一副人畜无害的可怜样,可别忘了,伸出利爪就是专食人心的野兽!”
云顼似是而非的说完,手在二人面前一晃,隐了身法,直接踏入结界,无人看得见他二人。
九飖还沉浸在云顼方才为她挽裙摆时温柔的模样中,两眼冒星星的看着云顼。
走进瑕居,虽无居住,却是一尘不染,流水细雾在汩汩流动,屋檐下挂着鸟笼,那祥云鸟即便是早已经死了,鸟魂还是被困在笼中,鸣叫舞翅数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