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容颜,狐殊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想要抚摸,却被她一把扫开,喃语道:“你说,若我的心换给西乞雯,那她还是原本那个西乞雯吗?还是其实她是我?”
狐殊听到最后一句,慌了,她真的想要和魁北旻共度此生是不是?
“那不是你,那依然是西乞雯,剜了心,你就死了!跟魁北旻共度余生的是西乞雯,不是你!”
狐殊双手紧握着亓玖飖的双臂怒吼:“你要我说多少遍,司席早就死了,魁北旻不是司席,你不欠他!就算是司席,也是他心甘情愿献出性命,你不欠任何人,你不欠任何人的,你知不知道!”
“小飖飖,我后悔了!我带你去找妖巫好不好,或许她有法子救你,我求你好不好?”
绝色佳人在自己眼前泫然欲泣,若是从前,亓玖飖可还真是把控不住自己会不会心软。
讥笑着推开狐狸精贴过来的额头,“小狐狸,是想消了我的记性,把我绑走是吗?嘴上说着后悔,可是再重来一次,你照样会不计一切得到诛魔玦,只是现在魔族也盯上了它,而且你还无法控制我,这才是你真正后悔的原因!”
狐殊放柔的声音,伸出手,“让我为你拂去一身的雪,别无他求。”
明明一个诀就可以清除干净,狐殊却一点一点,轻轻柔柔的拂着,长睫毛上都结了冰,他轻捂着她的双眼,暖暖的融去。
“十日后,眼识自会还你!”再怎么说,是他借了眼识给自己,就算这狐妖无情,可她是修仙之人,不能无义。
狐殊喉间干涩难忍,许久才回了声,“好”。
酒楼的大门打开,亓玖飖推开覆在眼上的手,转身飞奔向大门,也不顾摔痛的膝盖,一心只有仙伽蓝花饼和北海珊瑚汤。
独留红伞孤零零在雪中红的刺痛。
小心翼翼提着食盒回府,就在府门前看见一辆遮的严严实实又华丽的马车,上挂“西乞”二字,瞧了一眼,未停留半步。
跨入魁北旻的屋子,裹着素棉衣的娇弱美人正紧挨着床。
“北旻哥哥,我是雯儿,你睁开眼看看我啊!今日我才知你受伤昏迷不醒,都怪我不好,只听你的话,在府里等你说会来娶我,北旻哥哥,你不要抛下我,雯儿好害怕!”
萋萋艾艾之声令亓玖飖深觉自己罪恶滔天,放下食盒,转身就要逃离,“这里面是北桑酒楼的仙伽蓝花饼和北海珊瑚汤,你给他喂点,或许会有效果。”
美人侧身,哀怨的眼里噙着泪,“姐姐,雯儿一个人,力气不够,你能帮帮我吗?”
缩回要跨出去的步,端着北海珊瑚汤,硬着头皮往床边挪去,就在要坐下时,冬飏从屋外走进。
“师叔祖,这种事让我来!”
接过碗,对着有些错愕的西乞雯不客气道:“姑娘,劳烦起身。”
西乞雯怯怯让开了道,冬飏一把托起沉睡的魁北旻,西乞雯拿着小陶勺正想上前喂,冬飏对着魁北旻后背就是一掌,趁其微张着口,捏着颊部,一口气就给灌下去。
惹的魁北旻一阵呛咳,弱美人慌忙拂顺他的胸口,对冬飏粗暴的灌药,敢怒不敢言。
放好未醒的人,冬飏起身就要叫师叔祖离开,眼珠子滴溜一转,“还有那个花饼没喂呢,这不好喂啊,姑娘是他的未婚夫人是吧,要不你嚼碎了,一口一口亲自喂进去,指不定你夫君就醒了!”
闻言,西乞雯已经连耳根子都红透透,手都不敢去接冬飏递过来的花饼。
亓玖飖怪异的看着徒孙,这小子未进广灵宗前都混迹了些什么?
“没什么好害羞的,你喂喂看,有什么不懂的,我们就在旁边指点指点!”
冬飏还在旁边不停的催促,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什么羞涩之事,逼的人家黄花闺女都快哭出来。
身为师叔祖的人,不得不把不懂事的徒孙拉了出来,还贴心的关上门。
“师叔祖是不是觉得心里堵的慌?”
“我就是心慌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掌宗师父来了,一会就给他运气,一个大周天,三个小周天,就会好的!”
亓玖飖知道,要为一个没有任何修仙根基的凡人运气周天,会损害很多修为,她还是连累了游荒师侄。
冬飏做出侧耳倾听的动作,有些可惜的说道:“师叔祖,那女子和魁北旻口对口喂食了,那男人脏了!”
“啊?”
亓玖飖还未反应过来,徒孙已经走远去请掌宗师父前来医治院中之人。
一日又一夜,沉睡的人终于清醒了,睁眼望去,两个焦急的女子,在担忧的看着自己。
“我没事,不要担心。雯儿,你快回去休息吧!”
西乞雯听出魁北旻话中的不容拒绝,乖巧的欠了身,退出屋。
“阿亓,我能向你求亲吗?我想和你白头偕老!”魁北旻的话语里满是深情款款。
“阿飖,我心悦你,我要和你白头偕老!”司席曾隔着山对她大喊。
“好!”即便他的眼里毫无情丝,即便他的心里装的是另外一个女子,即便她知道,他只是想要剜了自己的心给那个女子续命。
这些都没有什么,不是吗?
反正自己十日后就要消散了,不是吗?
男子没有想到她会答应的这般爽快,可那蓝眸中并没有喜悦,是深潭的死寂。
“七日,我马上着人操办婚礼,第七日我们就拜堂可好!”
“嗯,听你的!”
屋外,勋贵世女,颤抖着身体,止不住滑坐在地,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她的心死了。
“你就是西乞家的三姑娘?这娇柔的模样,哭的本公主看了都心疼,有什么需要,同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你呢?”
同游荒一起回章国的尤仪洛,出现在院子里,自然她也听到了屋里的谈话。
西乞雯忙拭去眼泪,起身行礼,“臣女拜见公主!”
牵过软软柔柔的手,“我很早之前就听人说,你对魁北旻一往情深,至死不渝,本公主都为之动容,要不我去向父皇请道旨,让他为你和魁北旻指婚如何?”
西乞雯咬着唇,又惊又喜,半侧着身,回望屋子,“他想娶的人怕已经不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