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的约会，看你表现。”颜亦茗又笑得勾人。
“当然。”
苏凉信誓旦旦，她本来是想要故意拉颜亦茗下水以报他抬高作业字数之仇，但想不到还真的学了些东西。
“快回去吧。”颜亦茗笑，他的笑意中带着他自己没察觉到的真实。
不是无意识散发的勾人和情意。就是最原本的笑意。
游戏人间的假面被摘下后，是宛如稚童的单纯。
两人分别。
苏凉留给颜亦茗的是一个捏着伞柄，脚步隐隐轻快的背影。
他专注的眸光直至苏凉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才回到了眼前。
这一次没有暧昧与试探的约会，颜亦茗竟然觉得安心而快乐。
他精神上得到了很久没能寻到的满足。
苏凉此时的裙装走动并不方便，但她对自己引人注目的体质坚信不疑。她不走快点，估计就要被不少人注视。
自己还想再过段默默无闻的日子。虽然自己已经被不少人注意到了。
但被关注的程度还不太夸张。和从前一比，苏凉都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是默默无闻的日子了。
苏凉先是去了卫生间。
她早就对回来可能会被关注的情况有所准备。她从包包里拿出一件轻薄的外套披上，又束起了长发。
摆弄完，苏凉还是有点不满意。
裙子的颜色太吸睛了。
但学校里的帅哥美女也多得很，大家的穿着也鲜亮，自己应该可以混过去吧？
苏凉说服了自己，就步履从容地回宿舍。
过会还要让江燃请明叔吃饭，她肯定要换身常服。
苏凉找不到灯光暗淡的路，万平学院的各项设施无可挑剔，但此时苏凉就内心有点麻了。
她观望了一下，发现今天的人比平时要多不少。她就算想找一条人少的路，都找不到。
难道周末的人都这么多吗？
既然人数都差不多，苏凉选了要经过图书馆的那条路。
路过图书馆的学生，大多都是要学习的吧，应该不会太注意她。
果然如苏凉所料，她遇见的去图书馆的学生，对她没有分散太多注意力，顶多看了她几眼，就急忙忙进图书馆。
但还有些不是去图书馆的......
她被跟踪了。
而且是不少人。
苏凉习惯了被人注目，能够做到忽视他人眼光。那是因为看几眼又不犯法。自己不能无理取闹，让别人在公共场合都不看她。
而且，只要伤害不到她，她的包容度一向很高。如果是没有恶意的几个人的跟踪，就算发现了，苏凉也会当作没看见。
但这次是规模很大的跟踪。
即使苏凉知道，校园内的安全工作做的很好，她身手也不错，但她还是感到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
她内心不受控制地翻涌着不好的念头。
又来了。
她没想到，这一天这么早就到来。
被跟踪的日子。被窥视的日子。
无法打破的诅咒。
苏凉也曾想自己的体质，走到哪众人的目光就到哪，是不是什么女主体质。她从小到大的经历也挺悲情女主的。
哦，长得大些，甚至成年后也没遇见什么命中注定的爱情，友情倒不少。
苏凉觉得自己就算是个女主，那也不是言情女主，自己可能是大女主爽文里的女主。
如果将苏凉经历的短暂的二十几年拍成一部电影，那苏凉愿意称之为《我和我的怨种朋友》、《我靠口花花征服世界》、《复仇之我要拿回属于我的荣誉》、《小白花变异为霸王花之路》、《每天都在担心变态》......
而《每天都在担心变态》不是苏凉担心自己变态，而是担心她遇到变态。
还真别说，苏凉在另一个世界里还真遇到过几次跟踪的真变态，她有过很不好的经历。
谢知时的跟踪，她确实有妈粉滤镜的加成，而且苏凉有种直觉，他不会伤害自己。所以接受良好，没怎么勾起她以前的记忆。
她顶多听到谢知时那么说，态度冷淡了些。
现在苏凉被跟踪，即使她相信学生们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她内心还是很压抑，很憋闷。她脑中微痛，被她强制掩埋的记忆又涌了上来，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被绑架的那几天。
苏凉自认自己心态良好，但只要一想起自己被一群人有组织地绑架，她就觉得恶心。她面前似乎出现了那些丑恶的嘴脸。
苏凉此时面色惨白，神色里是恐怕她自己都不敢置信的空茫与冷漠。
她似乎感受到了身体上的痛感。
她动了动手指，手背上剧烈的疼痛快要将她撕裂。
她眼前的灯光、往图书馆匆匆走去的人群都被血淋淋的画面覆盖了。
她的身上沾上了血。地面上，混着尘土的血。
“证明你的价值。不然你的小命......”
面目可憎的人划了她的左手。
手背上留下长长一道划痕。疼痛中，她冷静地看着自己伤势。
右手完好无损，他们说，“谁知道要不要签字”。
血一直在流。没人给她止血。
她面上装得害怕。瑟缩着，头颤抖着低下。她浑身一直在发抖。
他们在吓唬自己。没有伤到血管。为谋财，不一定要害命。
他们放松了警惕。
“我就说，一个黄毛丫头能有多大能耐。哼，我呸，这样的小丫头都能赚到钱。”
他们走远，话语传到苏凉耳边。
苏凉扮演她的角色。像什么都不懂。
她顺着绑架的这批人，一点点吐出自己的价值。
节奏看似掌握在这些人手里，但他们每一次欢欣的收获，不过是苏凉在慢慢放饵。
终于有一天，她在夜间抓住了机会。她冷漠地从二楼跳下。
她头脑很清醒，面对不断靠近的地面，她调整下落的姿势，尽量缓冲，减少受伤的可能。
她还是被眷顾的。落了地后，她还能正常行动。
那个夜里，苏凉又做了什么呢？
送他们下地狱。
开玩笑的，亲爱的警察蜀黍找到了她。
最后当然是送他们去监狱啦。
当然是联合其他受害者，好好盘算盘算他们背后的势力啦。
全部拔光光哦。
苏凉苍白的面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来。
但这些压抑的情绪过后，苏憨憨本就长期情绪状态不好的身体，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苏凉意识模糊间，好像听到了安心的声音。
不能睡下，还有宰江燃的那顿饭没吃呢。
苏凉费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东西。可她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还没睁开眼睛吗。
算了。倒下吧。
睡一会吧。只一会。
苏凉脱力。像只断了线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