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沁舔着甜筒,瞧着从阶梯教室出来的方海波。
要说这艺术家外形就跟一般人不一样,方海波这头前面都秃了,后面还披肩呢。
主要是这毛发特别稀疏,一大半又是白的灰的比黑的多,跟一匹快要入土的老公驴似的。
他这身子骨还特别大,走起路来,感觉随时都要散架了。
来找他那是因为许一舟那边还不能立案,虽说明着是说怕打草惊蛇,惊了许昭华。
可摆明许昭华就知道了啊。
就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没有把茅盾摆在桌面,没有公开化。但是各自出招,都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
但还是不能动许一舟,因为光靠那本子上的证据不充分。
要万一是陈水臆想的呢?谁让他进过精神病院啊,还有精神分裂。
他的画除非是在许一舟家里找到,还能证明是许一舟买了他的画,再拿到香岛去卖,还是找的人炒作,要不就不能说许一舟什么。
许一舟人家爱惜晚辈,同情陈水,买他些画怎么了?有问题吗?
“我说你们国画这边是不是都没什么毛?”
萧芷璐斜了管沁一眼:“年纪大了就会掉毛。”
管沁差点没噎着,这脱发可是世界性难题啊,能解决了那直接就能得诺贝尔。
“那年轻的也留长发?”
“年轻的?年轻的哪有能做到教授的?”
方海波都是个副教授,想做林大美院的教授,那还差得远了。
“上去吧。”
萧芷璐说着就把甜筒一口吞掉,这玩意儿最下面的才是精华,可不能浪费了。
管沁就跟她一起过去。
“方教授。”
萧芷璐拦着他喊,方海波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虽然萧芷璐上他的课不多,可萧芷璐那资色就在美院也是属一属二的。
他甚至动过想让萧芷璐做他人体模特的念头,就是萧芷璐行踪飘忽,人际关系又处理很有的段,想找人约她都找不到。
“你姓萧是吧?同学?找我有事吗?”
“我男朋友找你有事。”
男朋友就让方海波心一沉了,管沁上来就说:“我是郑市长的秘书,管沁,请方教授过来聊一聊。”
虽然不是警察,可这比警察要命得多了,一句郑市长的秘书,就足以让方海波脸色大变。
他又不是不知道许昭华一个多月前是怎么被闭门思过的。
这还不是得罪了郑严河?
郑严河的秘书找上门来,那还有好事?
“这个嘛,我有事要忙,管秘书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那就改天再聊吧,我先……”
管沁伸手一拦就说:“方教授,你还真想让警察过来找你啊?我先来就是想着方教授也算德高望重了,这里是林大,别搞得场面下不来。”
方海波这下是真的脸色大变了。
这要是他身上没事,他也不心虚啊,可这身上多少屎有点多,不心虚那是假的。
要是一般人找过来,他也不怵。
许昭华能罩得住,能让他在北州不出事,可来的是郑严河的秘书啊。
许昭华再强,能强得过郑严河?
“聊不聊?”
管沁装得有点不耐烦,声音一高,方海波就吓得手一抖,手中的教案都快掉地上了。
“请,请二位到我办公室里聊,聊吧。”
“办公室,你是不怕别的老师听到吗?跟我走,去别的地方。”
方海波一想也是,这要被人听到只鳞片爪,再添油加醋的一传开,就算什么都没说,那也等于什么都说了。
他就上了管沁的车,一路沿着江边往山里开,开到了一间农家乐。
外面是三米高的大平台,算是做停车场,往下走二十多台阶才是个大棚子,旁边还有几间包厢,都是木头坐的。
徐藏林就在那坐着,前面一个烤炉,他在那烤着几只鸽子。
陈蕴敏站在一边串着烤串,什么蔬菜牛肉应有尽有。
陈严孔背着双手在那站着,等方海波一下台阶,他就眼皮子一抬。
方海波被他一盯,那叫一个全身不舒服,仿佛人都被看透了的样子,但他也不知陈严孔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萧芷璐就跟陈蕴敏打声招呼,一起在那帮着串烤串。
管沁把他带到旁边的石凳那,让他坐下好好说。
“许一舟那些画是不是找陈水画的?”
既然人都到了,他也不拐弯抹角。
方海波要不愿跟他交代,也可以等陈严孔过来,跟陈严孔说。
“是。”
方海波倒也算光棍,他也清楚,这事情既然被破了局,那先交代先赢啊。
这进公安局不也说坦白从宽吗?
说什么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那都是人家没证据。
现在管沁上来就说陈水,陈水昨天又死了,这还不够证据的?
再一个不配合,那不得跟陈水一样了?
说陈水自杀,方海波这也是不信的,他更相信是管沁,或者是追查这些事的人,把陈水逼死的。
“那许一舟的画怎么能卖那么贵?”
这方面方海波一听就知道管沁是个外行。
“我先把他介绍给圈子里的人,然后让他们帮着吹捧一下,吹个两三年,上一些杂志的专访,再参加一些比赛和画展,这自然就有人捧场了。”
方海波说起这个还挺得意:“好些画廊的经纪也都这样玩的。”
“我是说他那画怎么卖得到几十万一幅?买他画的人都是什么人?”
方海波低声说:“这就是关键了,本来帮他炒作,他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就是他的画经纪人要抽高好几成,一般拿三成,他的画经纪人就要拿七成六成。但无论怎样,他都卖不了几十万。”
管沁微微点头:“继续说。”
“买他画的人都是经一个叫洪湖薇的女人的手,所有拍卖的画,都是洪湖薇公司的人,或者是她亲自出手拍的。”
这就有问题了,洪湖薇是许一舟的铁杆粉丝吗?
“我听说啊,我只是听话,他们这事,我就参与到帮他们炒作的地步,别的事情就跟我无关。”
“你说。”
“我只是听人说,洪湖薇好像就是市钢厂的子弟,许昭华跟她关系不一般。”
管沁一皱眉,还扯到女人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