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起,一到晚上孟盛就会教孟开说话,不管白天受到了怎样的非人折磨,孟盛仍旧咬牙坚持,孟开学的很快,但是孟盛却渐渐发现,孟开虽然会说话了,但是对一些实物的词汇,孟开还是没有概念。
比如,她会说高山和溪流,却不知何为高山和溪流,孟盛无法用苍白的语言给她形容出这个世界的壮阔。
“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孟盛说。
“出去?是去哪?”
“你家人呢?”
“什么是家人?我没有家人?”孟开没撒谎,此刻的她的确一无所有。
“是人就会有家人的,你应该是从出生就被抓来了这里,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以后你管我叫姐姐吧,我就是你的家人。”孟盛诚恳地说道。
这一年,孟盛十三岁,孟开八岁。
“姐姐。”
“诶。”
连月光都照不进来的夜晚,两个小小的身体,盖着一床被子,枕着一个枕头,依偎在一起。在这个没有尊严和人格的地方,她们拥有着彼此。
一个夜里,孟盛像往常一样给孟开讲述着外面的世界,孟开的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是孟盛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孟开听到有关外面世界故事时候是欣喜的。
就在这时,一声警笛声打破了这片宁静,天花板上的广播大声播着:
“警报警报,研究所遭到乌拉佐空袭!研究所遭到乌拉佐空袭!”
“警报警报,研究所遭到乌拉佐包围!研究所遭到乌拉佐包围!”
“警报警报,有入侵者!警报警报,有入侵者!”
嘈杂的奔跑声掺杂着叫喊声从门外传来,孟开哪里见过这个阵仗,被吓得呆愣在原地,孟盛迅速反应过来,拉着孟开站了起来,这时,从黑暗中跑过来一个男人。
孟盛很快认出了男人,乌拉佐的参谋长苏忠志,也就是苏议顽的爸爸,苏忠志叫了一声少主,两枪托砸开了门锁,与此同时,研究所的守卫也冲了进来,雨点般的子弹向她们射来。
孟盛拉着孟开抬腿就跑,苏忠志举着枪掩护着她们。一边跑着,苏忠志问孟盛:
“少主,这小孩是谁?”
“我妹妹!”孟盛自豪地说道。
“妹妹?”苏忠志来不及疑惑,追兵越来越多,他一边开枪一边逃跑,即使来之前研究过逃跑路线,在这情急关头,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就你一个人来的?”孟盛问。
“陛下带队在外吸引着火力,不过现在看来,敌军应该是都发现你们跑出来都到里面支援了。”苏忠志回答道。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果然走进了死胡同,情急之下,他们躲进了走廊尽头的许文生办公室,用书柜挡住了门,可这终究抵挡不了多久,子弹就会穿进来。
“走窗户!”孟盛道。研究所建于地下,虽然窗户外面还是研究所内部,不知道通向哪里,不过事已至此,没有其他选择了。
孟盛和苏忠志刚要钻出去,孟盛发现孟开不见了,吓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苏叔,快找我妹妹!”
苏忠志在黑暗中摸到了灯的开关,把灯打开,孟开正站在角落的一个大书架前,凝视着书架上的纸张。
苏忠志两步冲过去,一把拉住了孟开的胳膊,瞬间一股刺骨的冰凉席卷全身,没有心理准备的苏忠志吓得连忙松手大叫:
“凉的!她是凉的!鬼啊!”
“别胡说八道!”孟盛喝止苏忠志,跑到孟开面前。
这下她看清了孟开在看什么,这满满一书架,是孟开从小到大的遭受的残忍的实验的实验报告!短短八年时间,把孟开遭受的苦难放在书架上,竟比孟开自己的身高都要高出三倍。
孟开站在罪恶前,渺小又无助。
“苏叔,打火机。”孟盛咬着牙,声音透着一股寒意。
这都什么时候了,要打火机干嘛?苏忠志想反驳,但看孟盛如此严肃认真,还是乖乖把打火机递了过去。
孟盛伸出右手,把食指和中指同时伸出,对着书架画了个圈,把打火机打着扔了过去,书架瞬间燃起巨大的火焰,孟盛一把拉过孟开,从窗户钻了出去,她对她说:
“从今天开始,我要你重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