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肖飞还没回来?”区大队,梁飞吃惊地问着大伙儿。
“是的队长,听老乡来反映说,这两天附近有三个人在转悠,到处打听游击队的下落,怕是有特务在活动。
你说会不会?肖飞他回来时,刚好被他们给遇上了?否则就这几里地,就算爬,也早该爬回来了呀。”
梁飞抓抓头皮:“再等等吧,当时鬼子的骑兵也确实堵着不走,被耽误了也是有可能的。”
而宝鼎市里,儿童团和飞虎队已经行动了,经过跟踪,侧面求证,得知木村已经出院,明天有个开业活动。
因为那道场,被手雷炸的不像样,所以又重新修缮了一番。
如今又要开业了,所以明天的开业仪式上,松紧会代表军方,向道场送贺礼,并且安排了现场演讲。
当天夜里,王奇志住宅区。
看着千雅挥手再见,王奇志向家门口走去,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头。
“肖飞?你怎么来了?”
“进屋说。”
三人进屋关门,王奇志和肖飞坐下,李三就站在门背后,耳听八方。
“身体怎么样?恢复得可好?”
肖飞的关心,让王奇志心里一暖。
“没事了,不过,木村始终没有让我进入道场的意思,看来这顿打是白挨了。
你说的很对,那里外表是个道场,暗地里就是个特务组织。
他们专门收集咱们民间的能人资料,农工商军事类的都不放过。
看样子,他们在下一盘大棋,只是可惜我根本接触不到机密啊。”
肖飞突然问:“明天他的剪彩仪式,你肯定会去的对吧?”
“嗯,千雅已经邀请了,刚才我们一起去挑选了礼物。”
“这样啊,这样的话我的时间就有些紧了。”
看着肖飞皱着眉头,王奇志好奇地问:“时间?你要赶时间吗?”
“不不,奇志啊,我想让你再受一次伤,或许比上次的还要严重些。
但是我能一枪把你打进他们的内部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毕竟这太辛苦,也太危险了,我取决于你的决定。”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这几天进不去,都吃不好睡不好,急都急死了,子弹不怕,一瞬间穿透不痛的。
你们明天有行动吗?要干掉谁?要我做些什么?肖飞,我可是你一伙的,有好事可千万别漏了我哦。”
“呵呵,那你就等着再住院吧,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今后,你就是行走在悬崖上的人了,奇志,你千万要多加珍重啊!
明天,松紧已经被我列入了死亡名单,我原计划开两枪,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撤退,现在你的情况,我又多了一枪。
第一枪送给松紧,第二枪是井上,第三枪那就木村了,所以,在第一枪枪响后,你就要开始扑过去了。
否则你会跟不上我的速度,反正敌人也不知道子弹是射向谁的,所以你的举动不会有人怀疑的。
松紧和井上我是认真的,但是木村这一枪就是演戏了,是我存心让你受伤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应该是射在你的肩膀上,而你一定要把木村扑倒,这样看起来,这一枪是被你挡下来的,你就是大功臣。”
“明白了,我没问题。”
果断,决绝,那眼神,肖飞永远都忘不了。
一路出来,李三一言不发。
回到村里,地道已经很多地方挖通了,只是才是一层的,还需继续完善,否则一旦被敌人发现的话。
一层的地道就会变成自己的坟墓。
村里无端多出来的人,只能和挖地道的游击队员一起,睡在地道里。
早晨大伙分批开始进城,李三忽然说:
“我想过了肖兄弟,我答应加入你们,有任务你尽管吩咐,我保证不会输给那个王奇志的。”
肖飞当然高兴万分,昨夜带着他看来是带对了,他肯定是受到刺激了。
“哈哈,欢迎啊三哥,那你说说看,你都会些什么,反正挑自己专长的来说,我也心里好有个数。”
“这个么,呵呵。”李三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
“我的特长太多了,我学过武,一般的建筑物,说飞檐走壁也不为过。
我的师父是神偷,所以撬门溜锁那是绝活,易容伪装,也是随手的事。
这街上能看到的车,我都会开,大汽车小汽车到轮船;火车还没开过,但我看过人家的操作,应该问题不大。
我不会使枪,但是近身拿枪的人,不一定能掏枪击中我。
因为我的飞镖更快,眼睛,咽喉,太阳穴,基本上都能百发百中吧。”
我滴个乖乖,你是特种兵!
捡到宝了,捡到宝了呀!
肖飞开心地差点又要唱歌了。
“呵呵,三哥行啊你,我就差点和你拜把子了,这样,以后你就是我的搭档了,我到哪你到哪,你觉得可好?”
“呵呵,这感情好啊,我曾经也干掉两个鬼子,但是单枪匹马太难了。
所以才出来找伙伴的,遇到你真的是老天的安排,我很高兴肖兄弟。”
“哈哈,完美,以后你也不用肖兄弟肖兄弟的了,叫我小飞就行,我叫你三哥,这样多亲近啊。”
一间破败的祠堂屋顶上,檐沟里趴着两个人,自然是肖飞和李三了。
太阳已经晒在两人的背上,热得他们额头上都是汗珠子。
三百米之处,道场门口披红挂彩,放着桌椅板凳,一簇一簇的工商名流,地方名士,被强硬邀请来观礼。
“突突突突…”摩托车的声音由远而近,大家全都看向街头。
一辆摩托车开道,后面跟着一辆小轿车,后边又是两辆摩托车。
木村挥了挥手,道场里出来十个人,清一色打扮,腰间明显别着家伙。
他们在人群外并排站立,实行安保工作,车子在他们面前依次停下。
三辆摩托车九个鬼子,也全部在街道左右站立,防止不相干的人冲撞。
当松紧下车时,现场响起了鼓掌声,松紧满脸堆笑,频频挥手致意。
一番场面上的拍拍肩膀,握手寒暄等应酬下来,终于等来了主题节目。
因为木村刚刚礼貌地请松紧上台讲话,回来时,他没有回到原位,所以和王奇志有几个人的距离。
他灵机一动,对千雅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来给你们拍几张照片吧,一会我们再来张合影。”
千雅自然满心欢喜,递过照相机,并去和哥哥待在一起,好方便合影。
王奇志开始退后,先是给正在演讲的松紧来了张特写,然后对着来宾们一顿“咔嚓咔嚓”。
最后朝木村千雅走去,机会要来了,他心跳有些加速。
假装擦汗的动作,左手抬起来在额头,耳边划过,肖飞看得真切,这是表明他的位置已经到位了。
此时松紧演讲已经结束,正在朝大家鞠躬,于是鞭炮声也响了起来,下面准备要揭红布了。
“砰”,鞭炮声中,第一枪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影响,第二枪已然射出。
井上灵敏度还是可以的,第一枪他居然察觉了,所以扭动头部在观察。
当看到松紧正在慢慢瘫软时,觉得自己脖子里一热,灼烧感和冲击力,他就顺势一滚倒地。
此时人群才察觉异常来,但是第三枪又来了,王奇志喊了声:“小心”。
他张开双臂已经飞扑上去,把千雅和木村,同时结结实实地扑倒在地上。
“哔哔哔~”,哨声吹起来,人群四散而逃,道场的安保冲向了木村。
那些鬼子兵则冲向了松紧。
趁混乱,肖飞和李三已经跳下祠堂,背上琴盒向另外的街道撤离。
听着混乱,木村和千雅被压在地上看不到,就推推王奇志:“没事了,你起来吧,咦?王奇志?”
千雅一摸脸上滴下来的液体,一看是血,顿时痛哭起来:“哇~奇志,你不能死啊!”
木村推住王奇志,从侧面移出自己的身体,爬起来一看,全特么的乱套了,松紧仰面朝天,额头一个血洞。
身下一滩鲜血,此时还瞪着死鱼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他的士兵已经端着枪在四处搜查。
台阶边沿,忽然伸起来一只血手,然后井上吃力地爬起来。
他的脖子里被打得稀巴烂,真是命大,要不是他四处观望,绝对嗝屁了。
他已经无法说话,对木村举手作出求救的样子,然后一头栽倒昏迷。
回头再看看王奇志,左肩也是被血浸透了,他的瞳孔不由得一缩。
因为这个位置,按照刚才现场的站位,刚好是他木村的胸口啊。
千雅自己也已经双手全是血,哭着喊着按着他的伤口,求求哥哥赶紧送医院。
王奇志开始是有意识的,可是被千雅摇着喊着不要死,就痛昏了过去。
他昏迷前,嘴角还牵起弧度,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老天来安排吧!
宪兵队终于赶到了,木村掏出证件,作为目前在场的最高长官身份,开始发布命令。
道场的人负责把两个伤者,井上和王奇志送去医院抢救。
摩托车跟来的士兵,负责把松紧的尸体送回去安放,并上报给军部。
刚来的宪兵,利用汽车和摩托车,迅速赶去四个城门关门戒严,并且开始全城大搜捕。
城里响起了警报声,习以为常有经验的城里人,开始关门打户,尽量减少出门,看着行人越来越少,肖飞两人就显得太惹眼了。
“我俩必须找个地方藏起来了,狂奔是不可能的,但咱俩的脚又跑不过汽车,所以今天是出不去了。”
对于李三的分析,肖飞也是明白的,可一时去哪里安身呢?
“吁~”,一声呼唤就在身边响起,一辆驴车停在旁边。
一位大叔脑后搭着毛巾,冲两人说:“上车,离开这里再说。”
看他络腮胡子拉碴的,但是身形魁梧,而且一脸正气,不像是坏人。
肖飞和李三互视一眼,屁股已经坐在车厢平板上,驴车再次奔跑起来。
“叮叮当当”,驴车驶进一户院子里,大叔把大门关好,把车卸下来,驴子牵入棚子里。
他一边摸出旱烟杆,一边指指堂屋说:“别站着了,进屋喝口水。”
此时堂屋里出来一位妇女,身材偏瘦,但是看着非常精明干练。
“当家的回来啦,呃,这两位是?”
“自己人,你门口看着点。”大叔沉闷地说了一句,已经进屋。
肖飞和李三朝大婶点点头,大婶笑了笑,端起纳鞋底的笸箩,就坐在了院子里开始负责望风。
就冲着刚才那一句自己人,肖飞大概也明白了他们俩的身份了。
大叔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旱烟杆“啪嗒啪嗒”吸了两口,才吐出几个字:
“你俩是那个部分的?今天的任务又是谁下的命令?”
肖飞也是不明白,自己干掉了那么大的官,可是看上去这个自己人在生闷气,完全没有喜悦的心情啊。
“大叔,我是武工队的,队长是梁飞,听意思,你们都不想那个松紧死对不对?那这还是打鬼子吗?”
肖飞也是很不满意,说话有点冲。
大叔叹了一口气,把烟杆在鞋底磕了磕,收起来说:
“鬼子肯定是要杀的,但是明知一口吞不掉那么多,那么,我们必须要有所选择。
比如这个松紧,他来快一年了,我们已经知己知彼,那么就不急着去干掉他。
他死了,他们上司就会另派一个指挥官过来,这样,我们一时摸不懂对方下棋的套路,吃亏的还是我们。
这个松紧其实是个没能力的官,你看他对咱们从来没有用铁血手段,所以咱们片区游击队活得还算过得去。
可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你看吧,换一个指挥官来,老百姓又要受苦了。”
呃?原来是这样?
肖飞有些尴尬,有些难为情,又有些自责,好像自己好心办坏事了。
“新兵吧?我以前可从来没见过你们,算了,不知者不罪嘛。
不过你们队部估计会处分你们喽,一个礼拜禁闭肯定是跑不了了。”
“哔哔哔~”,外面街道传来口哨声,接着是隔壁邻居拍门声。
那妇女进屋道:“鬼子开始挨家挨户检查了,你们先躲躲吧。”
大叔站起来:“跟我来吧,保证安全。”
厨房的水缸移开,露出一个洞来,肖飞和李三跳了下去,水缸复位。
他俩顿时陷入在一片黑暗里,只能竖起耳朵,听着外面依稀传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