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乱族人,祸乱人间,该杀!”沐言冷冷地说完,便兀自闭目养神起来。
子时来临之前,他便将静如和他的须弥戒指都收入各自体内,如此,须弥戒指中的人都不会被邪物侵扰。
“哼,”康泰阴恻恻地轻哼一声,突然洋洋自得道:“帝尊又如何?还不是让我逃脱生天,虽然没了肉体,可我们血巫族至高的血统,就是有带着一身巫术,脱离肉体的本领,你又能拿我如何呢?哈哈,哈哈……”
静如被这笑声,吵得有些烦躁,突然抬头厉声呵斥道:“闭嘴!”
“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也不过是个可怜之人罢了。”
“胡说,本尊享尽无上尊荣,玩弄无数女子,掌控无数人的性命,又怎会可怜?”
静如冷笑一声,“你做得那些荒诞之事,无非是想得到疼爱罢了,父母的爱,长老的爱,族人的爱,可惜你偏偏用错了方法,你想得到疼爱,便用爱去换取爱,而不是掌控他们的神志,玩弄她们的身体,你明白吗?”
“呵,”康泰突然就像是泄气了一般,不曾想就这么一个臭丫头,竟然知道自己最渴望的东西是什么,可为什么?他的父母不知道呢?他身边的长老不知道呢?整天责任责任的,难道不知道,他那时还是个几岁的孩童罢了!
“有人过来。”沐言突然睁开眼,猛地看向门外。
静如警惕地看向康泰,生怕他有所动作,可谁知,她竟从康泰眼中看出一丝丝的害怕,且已然起身躲到一处角落里。
静如忙用口型对沐言说,“让他进来。”
只是沐言和静如都未曾想到,来人竟是日月刀的守护者。
只见守护者一身黑衣,满头须发,一进门,竟让静如感受到一种王者的气息。
还好,老者慈眉善目,一进屋,便对着静如恭敬地行礼道:“主上,下属是日月刀的最后一位守护者冷双,同我一起守护的妻子玲珑,前年已病故,下属此次前来,是来奉上日月刀的刀柄,还请主上笑纳。”
冷双恭敬地说着,双手奉上一柄金银云气镂日月纹剑柄。
静如微微颔首,却不经意地,侧目看了眼某个角落一眼,这才接过剑柄收了起来,淡漠地开口道:“敢问您守护日月刀多久了?”
冷双慈祥一笑道:“主上,下属守护日月刀,自先帝登基第五年至今,已有二三十年了吧。我们血巫族族长,生来便是为守护日月刀而来,日月刀若是有主人,那我们便是血巫族族长,日月刀若是无主人,那我们便是护刀者,这便是使命。本以为下属至死也未必能等到主上,未成想终究是等到了。”
冷双说着竟是一行清泪落下,“族长的秘密一代代传承,可惜我未能等到成才的儿子,却等到了血巫族灭族的消息,老妻这几年心力衰竭,前年离我而去,如今我的使命终于完成了,老夫心愿已了……”
“心愿已了?”静如突然打断了冷双的话,“你可知血巫族为何灭族?”
冷双惭愧地低下头,“主上,都怪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竟偷偷学了炼婴术。”
“哦?那你们身为父母便没有错吗?”
静如的话一出,就连角落里的泰康都有些震惊地看了过来。
冷双一脸疑惑地抬头看向静如,“主上,我们履行使命,难道也有错?”
“使命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你们没有告诉他,即使是五岁的孩童,他亦有知情权。”
“可……”
冷双还未说出口,静如便快速打断道:“你们觉得孩子还小,想等他再长大一点,那好,十岁的时候呢?十五岁之前呢?是不是该书信告知呢?你们血巫族有使命没错,可不顾及后代便是你们的错。若是直到你们死去,日月刀也没有寻到主人呢?你们的后代是否有能力来接过使命呢?”
“我,我们……”冷双似乎恍然大悟一般,又忍不住辩解道:“他十五岁那年,我们是打算亲自回去一趟,可谁知朝中突发巨变,皇朝更替,新帝依然不被日月刀认可,我们也是苦于无法,皇朝如此境地,实在不好随意离开,只好再等等看,看看皇家子孙中,是否有血脉清奇者,不曾想,这一等便是这么多年。”
静如冷哼一声,人总是这样,给自己找借口还真是很容易……
等等,她是不是漏算了什么?静如想着突然质问道:“之后这些年为何没有回去血巫族,若是回去一趟,或许可以阻止那一切发生。”
角落里的泰康听了这话,眼中也急切了几分,刚刚听到来龙去脉,他竟心生懊悔,可正如静如所言,这么多年,为何不能回去一趟呢?两个人难道一个也回不去吗?
冷双叹了口气,“那年朝中突发巨变,吾妻玲珑又有了身孕,因为常年守护日月刀的缘故,身体总是忽冷忽热……”
静如懒得听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直接打断了冷双的话,“抱歉,打断下,请问那孩子呢?”
“唉,这孩子我们不便带在身边,一岁的时候,便拜托新帝将孩子送人了。不过,主上放心,我们血巫族人是可以感应到日月刀的召唤。”
静如微微蹙眉,侧目看了眼角落的方向,突然冷笑道:“总有人以为自己自小缺爱,可比起一岁,便被送人的孩子来说,谁更缺爱呢?”
冷双疑惑地看着静如,见静如时不时看一眼角落的方向,终究是好奇地看向那个角落。目光所及,一片血雾中似乎有个挺拔的身影,那个身影竟与他年轻时有些相像,唯独可以看清的眼眸却低垂着,好似在害怕一般,就是这一眼,竟是让他心中痛苦难当。
静如见此忍不住冷冷地开口质问道:“泰康,你不是想知道你父母去哪了吗?现在知道了吗?你可曾有过一丝的悔意?生来血统高贵,却一生混账不堪,如今还要一错再错吗?”
冷双怔楞地看着血雾中的人影,颤抖着身体,缓缓向着他走过去。
泰康突然激动地喊道,“别,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