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穿越,一定是那个白发蓝眼的怪人的杰作,可是需要我和伍元做点什么呢?
比如攻略一个大帅哥,又或者暗辅哪个皇子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早上一睁眼,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阔别伍元已经有两天了。
自那天从伍元口里得知水笙歌小小年纪已经恶贯满盈后,我就足足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一天。
最初我也半信半疑,直到我回闺房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一个端水的小哥,本还想道歉一下。
他却噗通跪在地上,磕着头求饶命,我抬手刚想解释。
我只是刚抬手,他便自我掌嘴,浑身颤抖,像是遇到极度恐怖的东西,下一秒就会小命不保。
最终,我对着一直跟着我的小斯附耳来一句“让他回去,不必自罚了。”
他才战战兢兢地跪谢,仓惶离去。
水笙歌究竟是做了什么?平民惧贵族避。而我需要做点什么去改变吗?还是继续像她一样为非作歹。
我矛盾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入耳。
“小姐,怡香坊新乐师今天入坊,是你要的前朝高品阶官员的遗女,才貌并举,乐技一流。”
怡香坊和怡红院名字很像,这难道是古装剧里的青楼?
“小姐,今日怡香坊定会有不少达官公子,你也不可以落了下风。”见我不语,她似乎默认了什么,开始张罗起来。
我干瞅她一眼,青楼能有什么好玩的?比起那些,现在我更想知道“水笙歌”的过去。
“奥对,我最近记忆有些差,姐姐我平时都是怎么称呼你的?”
记得前天见初她还是店小二般的男装束。如今梳着如猫耳的双髻,和所想的一样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姐姐。
“小姐,奴婢叫礼玉。您平日都是直呼婢女名字的。”
见她覆手一侧,弯身行礼,很是恭敬。
心里不由好奇,为什么眼前这个叫礼玉的姐姐不怕我呢?
我躺在软榻上,一只手支着脑袋。礼玉已经拿好了一套青色袍子,照着我的身体比划着,乍眼看去应该是套古代的男装。
“小姐,这套合适,尽显文人墨客的风雅,我帮您换上!”
我一把勾下她手里袍子。
“礼玉姐姐,这院里的人都很惧怕我,为什么你不怕呢?”
礼玉轻抚下我的手,挑起衣服,担在一只手臂上,另一只手已经开始着手为我宽衣。
“我伴小姐有近十年,小姐心思简单,爱必争气必出,我从未惹您生气也非您所爱,又怎么会有惧呢?”
“这样说,我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蛋,都是事出有因?”
我在她的话语间仿佛听到了救赎的光,起身拉着她没闲住的手,期待地等着她的回答。
“自然,但是小姐生气起来,罚人的办法总会让人不寒而栗。”
“咳——”我深深叹息,算了,还是别了解水笙歌了,天定的恶魔是错不了。
我撇嘴,滚了一圈,又回到软榻上的卧姿。
“我对怡香坊没兴趣,今日就不出门了。”
探探手,示意礼玉撤下。
她只是稍作停顿,便继续为我宽衣。
“小姐当真没兴趣?今日来的新乐师正是小姐要寻的人,消息千真万确了,巳时入坊,未时演奏。前些日子,您可是散了千金布告坊间探子去寻。”说罢,她声音渐小,“小姐,您甚至动用尚书大人的名头联络了‘斥候’去寻。如今人到了,你确定不去看看了?”
哦?我存疑了片刻。
水笙歌还有个这么重要的人?13岁的女孩尽然能如此大手笔的去寻人,这一顿操作完全不输我这个现代的天才少女。
她寻的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的兴趣顷刻点燃。
“快快,礼玉姐姐,我们穿快点。”
转眼,一座富丽堂皇的楼宇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怡香坊!”
我感叹一句,随着礼玉一同踏入。
这里氛围独特,内置精美,墙上挂着锦绣屏风和彩绘画像,正中间有个大气的舞台,丝丝桂香萦绕期间。
和想象中不太一样,这里没有浓妆艳抹的风情女子穿梭其中,迎来送往;也没有雍容华贵的“妈妈”热情招揽。
倒是迎面来了一位还算端庄的女子。她先是两手按压在胯侧,屈膝低头,行礼。
“两位公子请楼上雅阁就坐。”
说完,她引我和礼玉上了二楼就坐,便离开,一旁已另有她人为我们上了茶点。
板凳还没坐热,一个熟悉的身影窜到我的身边坐下,端起我身前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你怎么才来?”
“来就不错了,你怎么也来了?”看他喝得急,我端起水壶又续上一杯。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我怎么会?”话到嘴边,突然想到两天前,这个身体可是水笙歌本人,难道是她,我试探地问出,“是她?”
荣奚点点头。
“礼玉姐姐,你先去一旁,我和荣公子有些悄悄话要说。”
很好奇这位乐师是什么身份,能让水笙歌如此大费周章的,可惜我并没有水笙歌的记忆,现在看来同穿来的伍元,荣奚公子或许比我知道的多,但是此水笙歌不同于彼水笙歌的事还是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的好。
支开礼玉,我迫不及待的想了解这位乐师。
“伍元……”
我刚开口,他先给了我一个止住的手势。
“还是叫我荣奚,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切!”虽然觉得伍元有些矫情,但一想这雅阁只是双面屏风遮挡,一面过人一面可观看楼下舞台,确实有些漏风。撇他一眼,我还是紧扣重点道,“荣奚兄弟,所以对这位乐师,你知道多少。”
我的话不知道是哪句不合适了,只见他目光诧异,托着下巴思量起来。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
“你不知道水笙歌的事?”
这话说的,难道你知道荣奚的事,我都懒得理他,翻个白眼,回,“不知道!”
“不对不对。兄弟,是这样……”说着,他比划地指了指自己脑门,“三年前,我来到这成为现在的荣奚,但是荣奚的记忆都在这里一点没少,如梦一般真切,你难道没有水笙歌水小姐的记忆?”
“没有。”这有没有的事,我非常确定。
看着我笃定的样子,荣奚苦笑起来。
“完了完了。”
“怎么了?”我问。
荣奚似乎已经无法用语言向我解释,扶着我的头向左下方挪去,接着指了一个人。
他一身青袍,领口处绣着一只待放兰花,配上银线丝质面料,显得轻奢而不失风雅。
“这个人,他叫荣祁。”
都姓荣,难道是一家人。
“你家亲戚?”我脱口而出。
荣奚轻扣了下我的脑门,像极了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又气又不敢使劲。
“他是我荣奚的二哥,叫荣祁。你看好他,记住他。他就是你不惜重金寻找这位乐师的原因。”
“什么原因?”一个13岁的水笙歌总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和一个乐师争风吃醋吧!情窦开了吗?知道什么叫喜欢吗?水笙歌这么恶毒,不会这乐师的悲剧是她一手造成的吧!
我不可置信地已经开始各种脑补。
“今天这位乐师是姓韩,名纳嫣,前朝大臣的女儿。因为朝代更迭,参与前朝的重臣子女有一技之长的都在新朝入了奴籍,新朝庇佑,她们有幸成为下等官妓,凭一己之力流离在各个官配娱坊,无需酒色示人。”
没想到这乐师竟然是个不幸之人,我继续恭听。
“新朝建立才寥寥几年,几年前的旧朝,韩家与我荣家都是朝中大臣,两家交好,便给年纪相仿的荣祁和韩纳嫣定了良缘。谁知地方谋反,旧皇被杀,多方势力争帝,韩家誓死效忠旧朝,而我父亲大义倒戈成了异姓王,韩家随着旧朝一起覆灭。荣祁和韩纳嫣也就此陌路。”
荣奚倒是说得细致,我就更不解了,这一段也没有我什么事呀?
似乎意识到了我脑子的雾水,他刻意升了一个调,开始阴阳怪气,继续说。
“你你你。我大哥文武全才,你绑我大哥不成,见我二哥也标致,于是就绑了他。我二哥是个钟情的人,自然是不从你。也不知道你从哪知道的韩纳嫣的事,竟和我二哥做起了交易,你帮他找到韩纳嫣保她安好,他便上门提亲,侍奉你一辈子。”
啊!
我不禁下巴都要掉了!水笙歌13岁思想都这么超前了?
听得我不由得多看了荣祁一眼,也不是什么绝色帅哥呀,而且怎么越看越忧郁了。
再说,找到是找到了韩纳嫣,我一个小丫头,还能越过当朝律法保一个被朝廷印上奴籍的罪女?
头大。想着,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毕竟这么荒诞大胆的事是我目前顶替的人做的,这和是我做的没什么区别。
话到最后,伍元顶替的荣奚,也不知道是挖苦我还是挖苦自己,最后他说:“小司,你说和你一样的水笙歌如果一眼看上我,我会同手同脚蹦跶着自己跟着你走,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绑个男人,可偏偏看上大哥看上二哥,唯独没有看上我。”
“奥。”当时的我只觉得此刻他的话肉麻矫情,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目光却留在了荣祁身上,如果荣奚身上没有留下我对伍元的刻板印象,他俩同时不语,应该气质相符,水笙歌倘若真的如此放浪应该也会喜欢荣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