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蓝田到底是自家人，?之耐心解释道：“你不答，不是因为选不出来，而是因为你私心里希望以后所娶之人既能有长远之见，却又愿意安于相夫教子。”
王蓝田没说话，因为他却实是这样想的。
“你看，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又想娶个事事优秀的女子，却又不愿她当真出色，怕无法掌控于她，怕她强于自己，娶了之后时时提醒着自己不如人的事实。”
?之说这话时脸上全是讽刺。
她大哥对她这个妹妹很好，可对自己的夫人却是不尽然。
她的嫂嫂啊，初嫁进来时如此明媚的姑娘，会教她诗词，会教她联句，后来却连一句诗词都不提起了。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看得如此透彻。”
是谢道韫，她身旁还是山长和师母。王蓝田吓了一跳之后看清来的人又松了一口气。
在书院便是学子，两人都已俯身一礼，“山长，师母，谢先生。”
王世玉慈笑，“现在是课下，倒也不用这样客气。”
“课堂课下，不都是在书院里么？”她方才都说漏了嘴，实在不该。
山长点头，“这倒也是。”他调侃道：“听说你今日在课堂上好大的气派，可惜不能目睹啊。”
?之一笑，“于公于私我这脾气都发得合情合理，怎么？您不让读书了？”
石阶下有人影停步，似是在犹豫该不该上前，最终还是顿住了脚步。”
“读，自然是让你读！”王世玉揶揄两声：“就是你在书院好歹收敛一些，让人听了去我可拦不住啊。”
“拦不住便不拦，我也没指望能瞒多久。”?之挑眉一笑，“何况我一向嚣张惯了，应该是收敛不了了。”
师母笑吟吟道：“嚣张些也好，没人敢欺负。”
?之笑着点头，“师母说得是。”
看得出来谢道韫来此是有话想说，山长也不久留，带着夫人先一步离开了。
王蓝田自觉闭嘴不言，乖乖听着就是。
谢道韫先一步开口：“没想到你竟如此胆大。”
“胆大说不上，我不过比你幸运些，没有圣旨赐婚，所以还有得折腾。”?之讥笑一声。
谢道韫苦笑，“今日多谢你了。”
“谢什么？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的确看不上这种不思志存高远，却要将目光浅薄到以打压女子来显示自己能耐的男人。”
谢道韫失笑，“这世上的男人有几个能像梁山伯祝英台那样替人着想。”
“不错，”?之点头，“就像是你下个月要嫁的人一样。”她说得认真，眼里也是惋惜：“老实说，王凝之配不上你。”
谢道韫再度苦笑，“好歹是王右军之子，他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不差倒是不差，配不上也是真的。”这话?之说得诚恳。她又不是没见过四房那支的侄儿。
?之叹道：“他那首字倒是学了堂兄七八成的风骨，不过除此之外，除了他那张脸生得还算不错，我实在想不出我这侄儿还有什么别的过人之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