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夫子一来，多的不说，学堂之上的专注力确比陈夫子的课堂高了一大截！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当然了，这谢先生第一课，先生需立威，学子也想抗争，是以……一首《木兰辞》，梁祝二位同窗由己推身、见解独到之后，王蓝田发起首战：
“先生，我有个问题要请教！”
王蓝田话里的挑衅倒是让谢道韫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来杭州之前就已做好了准备，否则也不会选了木兰辞做首课。
“请讲。”
“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先生乃是女流之辈，何以有颜面端坐其上，让众男子屈居于下而面无愧色呢？”
闻言陆青辞就是一声嗤笑，迎接谢先生之时王蓝田还看得目不转睛、合不上嘴，这会儿倒是开始不老实了。
马文才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又将目光放回了谢道韫身上，他想看看谢道韫会如何说，能叫身旁这人如此夸赞。
学堂的学子已被煽动了好些，谢道韫眼神微沉却不慌张，“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书院讲堂自然是以道高术专者为尊，不学无术者为卑，这也就是我为什么端坐上位而面无愧色的道理。”
她这话音刚落，以祝英台和梁山伯为中心的一群人已经开始叫好鼓掌，陆青辞微挑唇角，有些期待接下来的交锋。
不过，她只是没想到，下一场交锋是马文才提的！
“先生果然才思敏捷，口舌锋利！不过学生尝闻，女子必须坚守三从四德，先生所为如何？”
闻言谢道韫倒是有些奇异地看了一眼陆青辞，这才负手而立，面不改色的答道：“本席向来从天理，从地道，从人情，此乃所谓三从；执礼、守义、奉廉、知耻，此乃四德规范。这三从四德你没有听说过？”
闻言马文才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还想再开口就被陆青辞忽的用手抓住了胳膊上的皮肉狠狠一扭。
“我……”
马文才的表情瞬间扭曲，却又碍于这是在学堂之上没有声张出来，只好狠狠地怒瞪了她一眼。
陆青辞无所谓白他一眼，小声启唇道：“不若下课切磋一番？”
他们俩的一举一动没能瞒过谢道韫的眼睛，只是他们却不曾发现谢道韫眼眸中闪过的片刻错愕。
怪道不得这丫头要到杭州来……
不过，她的错愕倒也持续不了多久，马文才不发难，王蓝田却是又挑中了方才的话头。
“谢先生，你明知道三从是未嫁从父，已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为妇徳、妇言、妇功、妇容，不知道先生，您又遵守了哪一条啊？”
闻言谢道韫一时语塞，此三从四德乃汉时班女傅所著，谁能寻到错处？
但，这也用不着她来反驳。
“呵！”陆青辞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在学堂之上讲三从四德，你也配？”
“陆青辞！”王蓝田也站了起来，“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
“怎么，王公子被我戳中痛处了？
所谓三从四德，谢先生出身陈郡谢氏，家学渊源会不比你清楚？谢家人都以咏絮之才为荣，偏你眼睛亮一些来这里指手画脚挑错处？”
家世是个好东西，不用白不用嘛。
闻言王蓝田也心虚，“你……”
“我怎么了？我可没有集结同窗，背后谈论先生貌丑无颜，也没有言论先生毫无学识！”
此话一出，学堂之上的学子顿时心虚地噤声了好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