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辛渺和裴卓入场的时候,他们就吸引到很多人注意。
此时见他们被寿宴的主人家叫走,本来准备上前攀谈的人只好停下脚步,留在原地小声八卦。
“很少见裴公子出现在这种场合,今天竟然来了。”
裴公子本来是娱乐报纸对裴卓的戏称,不过叫的人多了后,这种称呼倒也成习惯了。
从裴卓成年后,向他抛媚眼示好的女明星就不在少数,有些是真想和裴卓发生点什么,有些则是想蹭热度。
无论什么年头,绯闻恋情永远是最受大众关注的。
香江流行嫁豪门,裴卓又是豪门中独树一帜的风评不错加自身条件优渥,向他示爱不丢份,还能给女星增加话题度。
因此裴卓虽然本人从不回应那些娱乐绯闻,可他的热度一直不低。
有个女星向裴卓示爱的时候说他是风度翩翩的浊世贵公子,非常gentle。
此言一出,娱乐报纸报道绯闻的时候便化用了这个称呼,再到后来,和裴卓不太熟悉的人便也这么称呼他。
辛渺听说裴卓在外还有这么一个花名后,笑话了他很久,说裴公子这个称呼太搞笑了,娱乐报纸根本是瞎写,裴卓半点都不gentle。
那时在场的何秘书默默表示赞同,他觉得那些女星纯粹就是看脸,什么风度翩翩,真了解的人才知道老板有多么黑心肠。
“丁老和陈老有旧交情,裴公子出现倒也很正常。”
答话的人啧啧几声,感叹道,“我倒是有些惊讶,裴公子今天竟然还带了一个女孩,两人挺亲密的,难道是女朋友吗?”
“可能是吧,看来不少女星要失望了,人家裴公子已经交女朋友了。”
“切。”
有人不屑道:“那些花瓶本来就没什么脑子,动不动说什么裴公子是豪门中的清流,人家私底下玩得再花也不会暴露出来。”
这人说话酸溜溜的,旁边的人一打量,发现是个混日子的纨绔子弟。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暗戳戳贬低裴卓,看来不仅年龄不大,脑袋也不咋好使,不知道他老子都要敬着裴卓。
其他人笑笑没有接话,接着说起别的。
“我其实知道点内幕,刚才那个女孩不仅是女朋友,好像还是未婚妻。”
“未婚妻?”
见其他人投来惊讶的目光,爆料的人咳嗽两声,压低声音道。
“是未婚妻,马上就要结婚了,而且还是个大陆妹,裴公子前段时间去内地一趟,从那边带回来的。”
呦呵!这可把周围一圈人惊到了。
裴卓不仅要英年早婚,还是和一个内地女孩。
“难道这女孩在内地有什么背景?比如......”
有人指了指寿宴上最喜庆的颜色。
近几年香江有许多传闻,说是大陆有意和英方谈判,要回香江的主权,这类消息导致香江近几年风起云涌,帮派想着开公司洗白,灰色地带也忧心着自己的前途命运。
若是裴卓有什么门路知道点消息,想要通过娶妻给自己多条路子也有可能。
“不是。”
爆料的人摇头,“你们可真能想,那边还严着呢,怎么可能跟咱们联姻。”
“什么雄厚背景都没有,就是纯粹的普通人,我听说还是家里很穷的那种。”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他们也就认识几个月吧,现在都要结婚了。”
凑过来听八卦的人越来越多,正要再问些细节,爆料的人却不愿意说了,只留其他人在那里猜测。
今天的寿宴是个正经宴席,来的人也都是生意人,最多带上家中子女,大家都不是八卦的性子,听一嘴就算了,不好意思再追问。
等看到裴永德带着裴康入场时,他们才忍不住惊讶,互相用眼神示意。
他们怎么来了?
还有这裴康......虽然裴永德有意压着消息,可裴康染上瘾的事很多人都知道。
裴康今天竟然穿得人模人样入场,虽然身形看起来很消瘦,但精气神却比之前好很多。
而此时在内场,裴卓也收到了裴永德父子出现的消息。
“......阿卓,你如今这么出息,青出于蓝,你外公要是泉下有知,肯定很欣慰。”
方老笑呵呵夸赞,整个一弥勒佛。
他年轻时也是一代枭雄,只是人年纪大了,看起来慈眉善目很多。
“方叔公客气,我和外公比还差的多。”
“谦虚,你只是年龄还小,其他都不缺。”
说到这里,方老心中叹气。
老友倒是后继有人,只是他方家如今青黄不接,等他一蹬腿一闭眼,方家还能煊赫几时?
“你赶紧结婚生个娃娃,我替你外公看一眼,等日后下去了讲给他听。”
方老笑着看向一旁站着的辛渺,“丫头有灵性,阿卓你眼光好。”
“谢谢叔公夸赞。”女孩笑意盈盈,声音清脆地道谢,“您这么说,我得把这话记着,以后时不时提醒一下他。”
方老笑了,看裴卓脸上的无奈纵容,他心知这俩年轻人感情是真好,正准备再调侃几句,却听人进来耳语,说是裴永德父子到了。
“他们怎么来了?”
方老皱眉,抬头看了眼裴卓。
方家知道裴卓父子不和已久,眼见着裴卓日益鼎盛,无论是为着旧交情还是为着利益,他们早就选边站在裴卓一方,这次寿宴根本没给裴永德发邀请函。
可是现在这俩父子却来了,裴卓若是知道,岂不是误解他们方家两头下注?
裴卓将方老的神情变化收入眼底,没有什么反应。
他早就得到消息,如今也不惊讶。
唯一有点出乎他意料的是裴康竟然也来了。
以裴康的软弱性子,他竟然能再次戒掉瘾?
想到这么个被毒yin折磨得半疯的人来此,裴卓眉头微跳,心里有点不大舒服,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
裴卓的预感没有错。
当从方家离开坐车回家时,车辆路过海边,侧面突然驶出来一辆小货车,要将他们撞进海里。
司机险之又险地避开,裴卓搂紧惊魂未定的女孩,抬头去看,小货车上的司机赫然是裴康!
“阿康,你疯了!”
跟在货车后面还有一辆车,副驾驶座竟然是裴永德,他大吼着让裴康停下,可裴康不管不顾,调整方向,又朝裴卓他们的车撞过来。
这幅要同归于尽的模样看得裴永德胆颤,深悔自己在寿宴上跟裴康说的那些话。
最近裴康正在戒du,在裴永德强压控制下,裴康表面上进展得还不错,让裴永德大为欣慰。
实际上,裴康暗地用钱让人给他买来du品,来瘾的时候就吸,一时之间,虽然他的身体仍被损耗着,可瘾得到满足后,他的精神头看起来却足了不少。
裴永德不知道,还以为裴康情况好转,想着不能再让儿子颓废,他便带着裴康重新出席一些场合。
寿宴上碰到裴卓,裴永德早有预料。
如今对这个儿子,裴永德已经抱了十分警惕。
可看到寿宴上裴卓众星捧月,裴永德心里依旧忍不住酸,便随口拿裴卓激励裴康。
诸如你们俩只相差几个月,你大哥已经独当一面,你却还缩在父辈的羽翼下,甚至像那些社会渣滓一样吸du。
说着说着,想到裴康的不争气,裴永德也真的生了火气,便威胁道,要是裴康再这么颓废下去,再敢复吸,他裴永德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裴永德这话当然只是为激励裴康,虽然幼子不争气,可起码他们父子间心是齐的,不像他和裴卓之间隔着老东西的死亡。
但裴康当了真。
他自己知道,他不是真的戒掉了du瘾,只是暂时瞒着亲爹。
就这么想到那几个字,裴康心底好像就痒痒起来,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
毕竟在寿宴上,裴康也不想出丑,他用尽全力压下那股焦躁,可谁知裴永德还拿裴卓刺激他。
对这个兄长,裴康从小就充满嫉恨。
丁老爷子没死的时候,裴永德不敢嘚瑟,将外面女人和私生子的消息隐瞒得严严实实。
为了不招人怀疑,裴永德不敢经常去情妇家里,也不敢给她太多钱。
裴康从小就记得,只要出了家里那道门,裴永德就把他们母子当陌生人。
于燕珺一开始昏头昏脑,不知道裴家的具体情况,还想抱着孩子去逼宫。
裴永德将她及时拦住,后怕不已,当着裴康的面就狠狠扇了于燕珺几巴掌,怒骂她蠢货差点坏他大事。
从那之后,裴永德就厌烦了于燕珺。
要不是于燕珺生有裴康,裴康又是裴永德唯二的儿子,裴永德早将于燕珺抛弃了。
就这样,为了避开丁老爷子的怀疑,于燕珺还带着裴康搬家好几次,东躲西藏。
这些记忆都深深刻在裴康脑海里,他恨自己是个私生子,恨裴永德没出息。
其他豪门里,私生子不照样风风光光继承家产,怎么他就要跟个老鼠一样避着光?
裴康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同父异母的兄长。
在还没有回到裴家前,裴康偷偷看过几次裴卓,那样天之骄子的生活就是他想要的。
终于,丁老爷子死了,裴永德隔了几个月,立刻将自己的情人儿子接回家。
可是有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后,看到处处优秀的裴卓,裴康依旧嫉妒,嫉妒之外还有隐藏的自卑。
豪门没有傻子,裴康看得出来裴永德偏爱他,属意他继承家产。
有这份底气在,面对处处比自己厉害的兄长,裴康敢在他面前炫耀显摆。
可现在不一样了,裴康知道自己快被du瘾折腾废了,听裴永德说他要是再敢复吸,就要把所有东西留给裴卓,裴康心里怎么可能不恐慌愤恨?
要是裴卓死了就好了。
看着众星捧月的裴卓,裴康情绪很不稳定,他恨恨地想,为什么好事全都落在裴卓头上?
他有个好家世,好外公,好脑子,好长相,权势地位他都有了,现在竟然还要结婚?
听到宴会上流传的八卦,裴康的眼神落在辛渺身上。
看看,裴卓身边的女人长得漂亮对裴卓一心一意,他身边却被强塞一堆丑八怪。
裴康以前也是不缺女人的,可是现在裴永德急着给裴康留种,找了堆听说好生养的女人去跟裴康睡。
这些女人虽然是拿钱伺候裴康,可看到裴康被瘾折磨的鬼样子,难免流露出几分厌恶排斥。
裴康敏锐察觉到,自然对她们又打又骂,还吼着让她们滚。
可有裴永德压着,那些女人不仅没有走,还得轮流伺候裴康。
裴永德急着抱孙子,做这些事的时候难免把亲儿子当种马使,直接刺激到了裴康的自尊心。
看着裴卓搂着女孩低语,神情间悠然又满足,裴康嫉妒疯了!
要权势地位,要美满家庭,裴卓要什么有什么!现在亲爹也要将家产传给裴卓,裴康真觉得这个兄长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魔障。
自己这辈子被du瘾毁了一大半,裴康不是不知道这事,可现在有个人生赢家在面前晃悠,他还在那里不自知地秀恩爱,冲动涌上裴康心头,被du品搞坏的大脑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了裴卓!杀了他,看他还怎么得意。
裴卓一直派人盯着裴永德,让人发现有什么异动就来报告给他。
可即使派再多的人,也不可能预知到一个疯子的行为。
裴永德父子离开寿宴后,一开始还正常,裴永德骂着裴康不成器,走到车前,司机打开门,请父子二人上车。
可是突然间,裴康抬起头,眼底布满红血丝,一把将裴永德推开。
他跑到一辆小货车跟前,将司机拉下来,自己上去开车。
裴永德回过神,气得发抖,大骂裴康是个畜生不孝子。
可是谁知下一秒,裴康开着车经过,猛撞裴永德他们的车,阴狠道他要将裴卓撞死,看裴永德还能把家产给谁继承。
裴永德惊慌躲过亲儿子的车,看到裴康扭曲癫狂的神色,他这才意识到裴康du瘾犯了。
裴康开车疾驰而去,裴永德连忙让司机跟上,盯梢的人也大惊失色,一边派人去追裴康这个疯子,一边派人去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