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祈从包里拿出来一片薄荷叶,二话不说就放进口中嚼了起来。
齐八爷疑惑道:“师父你这是又做什么?”
“提提神,困。”说着还有模有样的打了个哈欠。
“不是吧师父,你别告诉我你这就要睡了。”
时祈摆手,继续往前走,“这倒是不会,我只是为应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总之是有趣的,就让我期待期待吧。”
说着,时祈又用力的咬了两下口中的薄荷叶。
齐八爷也赶紧摸出时祈给他的压缩饼干吃了两口,这样遇到事情总不至于没力气逃跑。
但是接下来的事告诉齐八爷,不是每一个不妙的时刻吃饱都是正确的。
……
大概花了两炷香的时间,时祈同齐八爷终于可以看清那村庄的全部面貌了。
村庄的规模从远处看起来就很大,炊烟袅袅,要是运气好的话,还能混口饭吃,但是他们注定是运气不好的命。
齐八爷在村庄门口就闻到了村庄里的异味——不同于一般的奇怪香味,他用力的嗅了嗅,“师父,你说这是什么味道?”
时祈一脚踏进村庄,面无表情的道:“这次运气不太好,应该是带上了个拖油瓶的原因……”
村庄里的房子和长沙城几乎无异,都是泥瓦房,只是长沙城中的房子比这些要精致些,这些看起来都是老房子了,连烟囱都早就被烧黑了。
时祈往离村门口最近的那栋房子走去。
齐八爷还在琢磨着村子的风水以及村庄大门上用他看不懂的文字写的一串加粗的大字。
“诶诶诶,师父你等等我。”齐八爷这才收起罗盘,朝着时祈的方向跑去。
“你不会想过来的。”时祈朝齐八爷喊了一句,继续往房间里走去。
说起来也奇怪,这村庄中不见任何一个人,全部藏在房子里这一说法也奇怪。
“不,别把我留在这,留在这我更怕。”
时祈没有回应齐八爷,齐八爷便更加迅速的朝时祈的方向奔去。
也不知道陈皮他们一行人到哪了。
……
时祈没进屋子就闻到一股很浓很浓的血腥味,估计有一两炷香时间的了。
她礼貌性的敲了敲门,发现门如她所愿的并没有上锁便推开门进去了。
“打扰了。”时祈低喃了一句,这样私闯民宅确实不好,只不过估计住在这里面的也……
时祈走进那户人家的厨房中,血腥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里面可谓是狼藉一片,木柴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
但是却又是极其的干净,只有切菜板上有些残余的血液,三个大锅都盖上盖子不知道在煮着什么。
说是切菜板,但也不过只是一块厚木头,可以看出是用了很久的,边缘部分都有些发霉了。
一旁还放着一块浸满鲜血的布,血液到现在为止都尚未干涸。
火烧的正旺,水不停的咕噜噜的冒着声音。
味道闻起来确实不同寻常。
时祈用手指沾了一点那切菜板上的血迹,放到鼻子附近闻了闻。
她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一般也不会错。
那菜刀柄上还有一些平时做菜并不可能会留下来的划痕。
随后,她便走到水龙头旁,想要洗去手上的血渍。
也就在这时,齐八爷手捧罗盘走了进来。
“师父,这里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啊。”
时祈指了指那个切菜板上的血,便拧开水龙头,水哗哗的往外流,时祈看着那水,皱了皱眉。
“有问题。”
齐八爷还没来得及看那切菜板上的血迹就立刻凑到时祈身边,随之,他的脸色也大变。
那水龙头中流出的水不是一般的水,而是掺了大量血液的混合物,也可以称为稀释血液。
但是从那水的颜色看来,也没有稀释多少,鲜红色的,比水也要浓稠的多,都快可以直接称为血液。
“这村庄水的源头是哪?”
齐八爷思索了一番,“不是水库就是山泉,总之哪个都不妙。我们要不先通知佛爷吧?”
“来不及了。”
时祈叹了口气,不愧是收了个徒弟,气运立刻大变,不过就现在来说,也算得上是件好事吧。
不过到哪都倒霉,这事搁谁身上谁愿意啊。
时祈无奈的从包里拿出来一块洁白的手帕,将手上沾上的血擦了擦。
“这应该是那个驭猴的让那些猴子们做的,恐怕现在整个村子都无一幸免,也难得他发动这么大范围的攻击。
“小八,你说遇到这种事,陈皮会怎么做?”
齐八爷抿了抿唇,“陈皮他也什么都做的出来。”
“那他会先处理什么?但是那个驭猴的也不一定……”时祈走向那几个沸腾着的锅,“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驭猴的是冲着大墓来的,但是他因为某些原因,只能将村子里的人都杀了。
“二是他只是喜欢杀人,但是哪种可能对于你们来说都不是件好事,第二种可能对我来说反倒还是件好事,不过现在看来不大可能了。”
“可是这正动荡时期,那人为何要突然出来杀人呢?为了给佛爷一个威胁吗?”
时祈摆手,“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是一点都不了解。”
接着,时祈用那块脏了的手帕将锅盖揭开,里面的画面实在是一言难尽。
齐八爷刚想过来,时祈伸手拦住了他,“你,最好别过来,后悔了就不关我的事了。”
锅里赫然一幅恐怖的画面。
齐八爷陷入了自己与自己的较劲之中。
“很显然,这个村子还有很多秘密。”
那锅里是许许多多的肉块,差不多都是一个拳头大小,时祈的拳头。
甚至还有些更碎的骨头渣子,没有多少肉连在上面。
表面上还飘浮着满满一层的调料,八角桂皮数不胜数,还有一些干花,难怪这个味道如此不寻常,但是依旧掩盖不过浓郁的血腥味,和一股独特的味道,至于在时祈看来是这样的。
“小八你要是饿了也可以尝尝,好吧我开玩笑的。”时祈发现她的玩笑并不是很好笑。
时祈放下锅盖,用手帕拿起一旁的一个勺子,用勺子搅了搅锅里面的东西,看清了这里面的东西,更叫人不寒而栗。
里面有好多小块的指骨沉在底下,时祈这么一搅,就都露了出来。
不仅如此,时祈还看到了两个被割下来的乳房。
还有排骨,生殖器之类的。但并不见头颅。
但时祈仍旧是面不改色。
齐八爷看着时祈的那副表情,又总觉有一种偏见,锅里的东西似乎不会多可怕。
“算了小八,你还是把火给浇灭吧,你去找个盆来打点水。”
虽然那水称不上是水,但还是可以浇灭火炉里的火的。
齐八爷不想看锅中的东西,只好听时祈的去找了个盆,接了点水,刚到火炉旁,他就诧异起来,“师父,这火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时祈看够了,走到火炉旁,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就明白那些消失的头颅去哪了。
“我想小八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时祈也不顾齐八爷,从木柴堆中找出了火钳,用火钳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时祈从里面夹出来了四颗头颅,还有一个婴儿的残骸,应该是生前被放进去的。
只是无法进行更多判断,有好些地方都被烧成灰了。
“这是要把他们火葬啊,还分尸火葬。”时祈啧了一声,“折寿的,小八你可不要学啊。”
而一旁的齐八爷在看到这一幅画面的第一刻起,就立刻往旁边撤,余光不小心瞥到了那锅里煮着的东西,捂着嘴从房子里跑了出去。
时祈叹了口气,翻了翻那些骨头,在得不到更多信息之后,时祈便去完成刚刚齐八爷尚未完成的事情。
时将火炉中的火都熄灭,看着那三锅的肉,叹了口气。
“这么麻烦的,真是……”时祈想骂人但却骂不出口来。
于是她便走出屋子看看齐八爷。
时祈拿着一壶清水递给齐八爷,“还好吗?你就不应该吃的太饱的,有时候做个饱死鬼真不是好事。”
齐八爷吐的生理泪水都挤出来了,扶着一旁的木头,用时祈给的水漱了漱口,“这是什么畜生才能干的出来的事。”
时祈眸光暗了暗,“是啊,但是恐怕整个村子都没能幸免,也不知陈皮他们如何了,不过这一家一家处理起来真不是事,我们干脆点把村庄烧了好了,这样整个村庄都给他们陪葬了,也不要弄那么多麻烦的事情的。一家一家处理过来又没有什么报酬的,怪亏。”
“我们先要将这件事告诉佛爷吗?”
“现在我们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所以没办法,我们只能先找到那个驭猴的。陈皮也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不过嘛,也不是没办法告诉佛爷。”
时祈朝天上吹了几声口哨,“这山林里啊,什么都不多,就鸟多。写封信带给佛爷就行了,剩下的交给佛爷,我只负责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不过佛爷身体的事也是刻不容缓,所以两方同时开始行动便是最好。”
很快,天上飞下来一只老鹰,停在时祈肩头。
“这么猛啊。”齐八爷吓了一跳。
时祈将纸和笔都给了齐八爷,“你先写。”
随后伸手摸了摸那只老鹰的头。
灵狐很识趣的跑到了时祈的包里,时祈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玉瓶,从里面倒出几颗黑色的小药丸,喂给了老鹰。
不过一会,齐八爷就写好了信。
时祈将信塞给老鹰过后,它立刻就飞走了。
“我还有件事。”时祈拉着齐八爷又回到村庄门口。
她爬上村庄大门,揭开手上的绷带,从伤口处挤出几滴血来,用另一只手指在那一串加粗的大字上涂涂改改了几下。
随后一跃而下,“搞定了。”
齐八爷看着那上面的字,更加看不懂了,不过还令他没想到的是师父认得原先上面那鬼画符。
“师父,你这写的是什么啊?”
时祈笑了笑,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