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考考完开始,苏星河就发现梁云珍和苏爸比她还要着急,天天都在考虑她报什么学校什么专业,时不时还要皱着眉吐槽几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出分后,她俩就更焦虑了,苏星河这两天好几次听到梁云珍和别人打电话请教报志愿的问题,就希望她可以顺顺利利考上B大或者Q大的一个好专业。
“是啊。”
门外,梁云珍听完傅恒之的提问马上反应过来,眼前可是B大和Q大招生办总负责人,可不比那些宣讲会老师厉害得多,这不是白白送上门的好机会,她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兴奋和忐忑。
“实不相瞒,我们家还有一个孩子,也是今年高考,请问您们能不能帮忙参谋一下……”
苏星河没有再继续听下去,她默默地回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慢慢闭上了有些湿润的眼睛。
这一刻,她清晰认识到她早就是有家的苏星河了。
“星河,马上就报志愿了,你究竟是什么想法?”
晚饭时,梁云珍一脸郑重地看着苏星河,代表着全家严肃地问道。
“我不想报纯工科,也不想报文理兼收的专业。这些天一直在考虑,但是都感觉差点意思。爸妈,恒之哥,你们说天文专业怎么样,或者心理学,再或者工商管理?”
苏星河放下筷子,轻轻拨弄着自己右手的大拇指盖。
她大概猜到梁云珍要说些什么,但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们,或者说家庭。
苏星河越往下说,梁云珍眉头皱得越死,看着苏星河一副随便的样子,更是感觉一股热气往脑门上直冲。
“星河,选专业不是菜市场买菜。”
傅恒之看梁云珍神色不对,抢在梁云珍发火前率先开口。
“恒之说得对,你不要总是想当然。你又不像恒之,人家学校欢迎的不得了,他摇骰子随便选专业都行。你呢,万一填错了专业,就上不了B大和Q大了,还一天天吊儿郎当的。”
“妈!”
梁云珍越说越气,感觉就快拍桌子摔碗了。
“云珍,你消消气。说起来我们一直还没有好好夸两个孩子呢,今年真是太厉害了,恒之成绩不用说,而且基本上就没让我们操过心,还天天帮衬着家里。”
“恒之啊。”苏爸说着似乎有些动情,重重地拍了拍傅恒之的左肩,“叔工作忙,经常不在家,这个家幸亏有你,是叔对不住你。”
“叔叔,我应该的,是我要谢谢你们。”
“再说说,云珍,扪心自问,我们当年也没有她优秀,那可是B大和Q大啊,无论她最后能不能去里面,她现在都有这个选择,就算是调剂进行,那也是货真价实的B大和Q大,星河,你真是爸爸的骄傲!”
“爸,你这是昨晚的酒现在没醒呢,怎么突然说这么多。”
“我这不是高兴,昨天和你何叔他们吃饭时,他们都羡慕死我了,有你们,爸爸真的很高兴。”
“行了,行了,苏圆,你别打岔。苏星河,你现在真的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妈,你别担心,放心,我就是跪着填,我也一定好好填完志愿,争取让你能把我和恒之哥一起送进B大,让你们办公室的叔叔阿姨都眼红你!”
“行行行,别贫嘴。那我来说说。妈妈也算是了解你,静不下心,纯科研学科你不合适;但是弯弯绕绕的你也搞不来,像那些经济类的你也别碰,再看看就业形势,算来算去,我和你爸都觉得你试试学医吧,特别是中医,要不考虑一下?”
“啊???”
学医?开玩笑吧,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可能以后照顾得好那么多病人。
“B大的医学历年分都不高,你进去应该还算高分,特别学个中医类,将来再怎么着也饿不死,你二姨太太以前就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没准你是有天赋的。”
苏星河感觉自己早上白感动了,合着她妈琢磨那么久就想着让她以后望闻问切了。
她实在没想过学医啊,要是以后调剂去她没准认了,现在有那么多选择,她实在接受不了。
“妈,我吃完了,先进去了。”
“啊,我话没说完呢,昨天和你表姨通电话,她还说现在鼓励中医,以后形势肯定会更好……”
“妈!我不想学医,我想静静,谢谢你和爸爸,但是真的不行。”
苏星河说完,赶紧关上了门,上锁,将梁云珍的“咆哮”一股脑挡在门外。
晚上,她窝在床上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分享给了蒋鸢。
一只纸鸢:所以以后要叫你苏医生了?不对不对,是苏神医(坏笑)
长野星河:蒋鸢,求求了,做个人,积点德。
一只纸鸢:行行行,我错了。那你到底准备报什么?别最后真被调剂学医了,据说B大医学院每年都有调剂名额。
长野星河:明明每个学院基本都有专业参与调剂,鸢鸢,你不要吓我。唉,不知道,真是甜蜜的负担。
一只纸鸢:想开点,至少是甜蜜的,多少人考你这分绝对做梦都笑醒。
苏星河也觉得自己有些不知足了,她高考其实超常发挥了,特别是理综,她觉得自己下辈子都难再考那么好。
但是还是会有些遗憾,如果语文没有错那么多选择题该多么完美,她现在也不会如此被动。
“星河,方便进来吗?”
傅恒之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苏星河迟来的感慨。
“当然。”
她飞快地从床上坐起,随便理了理两侧毛躁的头发,扬起笑容,望向走进来的傅恒之。
傅恒之左手捧着一沓纸,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T恤,感觉应该是刚洗完澡,看上去清清爽爽的。
“还是志愿的问题,星河,你看看这些,我这两天大概分析了一下B大的情况,这几个专业你找找有没有心仪的,我们努努力争取不调剂,选一个相对理想的专业。”
傅恒之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以前的每一次月考,苏星河好似又看到他每次不经意般拿着各科笔记站在她面前的样子。
“恒之哥……”
苏星河接过傅恒之手中的纸,欲言又止,她只感觉手里的几张纸沉沉的,她负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