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容九喑的要求,温枳没有能力拒绝。
不过这个时候过去,莫不是因为萧长陵?
又或者是因为府衙这边?
温枳的心里乱糟糟的,说不清楚缘由,忐忑是真的……毕竟萧长陵这边,着实是在查不该查的东西,且兹事体大,可能会影响到很多人,很多事情。
“小姐?”四月低声轻唤。
温枳堪堪回过神来,“没事,早些准备着。”
“是!”四月点头。
好在锦瑟有了身孕,萧家这会的注意力都在锦瑟的身上,且萧长陵一直在等着温枳低头,当然也不会主动求和,所以暂时不会来温枳这边歇着。
夜里,可自由出入。
四月办事自然是稳妥至极,问题不大。
但殷茵这边,可就没这么轻松自在了,问题真的大了去。
现如今外头传得沸沸扬扬,她几乎是闭门不出,心中愤懑不已,却又无可奈何,若然是旁人也就罢了,把那边拎出去解释清楚,毕竟自己的姨母可是贵妃娘娘。
但现在的问题是,对方是漠北使团的皇子……若殷茵自己主动去找七皇子元亨,这件事就等于是板上钉钉,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罢了罢了!
焦头烂额的结果,是彻夜难眠,可又能如何?
上面,是天。
朝堂上因为议和之事,已经闹翻了天,到了白日化的时候,便有人提出了和亲,在这件事情上,双方又开始扯皮。
和亲非同小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和亲的,对方出一皇子,这边出一公主,但不是谁都可以当这个桥梁,作为和谈的媒介。
御花园里。
大夏的帝王负手而立,瞧着这满目的美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元亨等人,“这大夏的风景如画,诸位可多出去走走,议和之事不急于一时。”
元亨走在前面,文君侯和高修知则跟在身侧,一文一武,不动声色。
“大夏风景的确好,只是有些事情还是不敢苟同。”元亨不急不缓的说着,“比如说这风俗人情之中,流言蜚语这一茬,还真是让人吃不消。”
隋宗风先是一顿,其后转头看向林不寒。
“七皇子有所不知,大夏还有一句话,叫空穴来风,不无缘由。”林不寒笑盈盈的开口,“殿下初来乍到,想来还没明白,等着您多待几日,就会知晓其中真意。有些事情看似无稽,可缘分其中,是没办法避开的,七皇子以为呢?”
元亨没吭声,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只怕是说多了之后,容易引起误会,到时候真的一发不可收拾,岂非害了殷家姑娘?
“林督主此言差矣!”高修知轻轻摁了文君侯一把,愣是将他这暴脾气给摁了回去,转头便笑道,“人与人相交,并非只有儿女私情,坦荡之人,入目所见皆是仁义,无龌龊,无贪念。佛曰,万象皆空,皆为色相,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林不寒依旧保持微笑,“高大人果真是博览群书,连佛经也有所涉猎?”
“书是个好东西,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不都是中原人提倡的东西吗?”高修知报之一笑,“咱虽然崇尚武力,但也不是莽夫,有些东西还是深思熟虑为好。脑子既是长在脖子上,理该统率全身,理智思想为上。”
闻言,林不寒点头表示赞许,“高大人所言极是,有高大人这般能言善辩之人在,想必能尽快促成两国和谈,邻国邦交。”
“林督主这一顶帽子砸下来,咱可不敢担着,毕竟文臣肩膀轻,扛不起那么重的胆子,上面还有七皇子,还有漠北的王上在,这犯上的话……可不兴说,说多了……三人成虎,积骨销毁。”高修知意味深长的反唇相讥。
不得不说,高修知的确有两把刷子,直接将话茬引了回去。
元亨止不住笑出声来,“我也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大夏的皇帝陛下,您觉得呢?”
“你呀,到底是老了,不如年轻人的嘴皮子。”隋宗风笑着训斥林不寒。
林不寒赶紧行礼,“皇上所言极是,是奴才该死,奴才领罚!”
“开个玩笑而已,皇帝陛下不必当真。”元亨恰当时机的开口,“国事是国事,私底下开玩笑则不能算入其中,流言蜚语这东西也是如此。”
隋宗风仔细的打量着元亨,世人都道,这位七皇子最得漠北王的宠爱,原以为会被惯得无法无天,以至于鲁莽冲动,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漠北王宠爱七皇子,是有所缘故的,并非爱屋及乌!
“朕还以为,七皇子对殷尚书的女儿真的有所好感,寻思着要指给你呢!”隋宗风笑了笑,“没成想,竟是朕想太多。”
元亨倒是想让皇帝赐婚的,不然谁也不可能轻易带她走。
但是……
她不愿。
肉眼可见的,殷茵不愿。
元亨想明白了这一点,便也熄了心头那点苗头,毕竟他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尤其是逼迫一个女子,何其可笑何其为人所不齿?
当然,在漠北原就是这样的生存法则,但她不是漠北的女子,自然不能按照漠北的规矩来……
“多谢皇帝陛下的美意。”元亨笑了笑,“在我们漠北,自己喜欢的女人要自己去争取,而不是被别人送来送去,否则便是丢人现眼,会被所有人嘲笑的。强者,有强者的生存规矩,这跟你们大夏是不一样的。”
他一句习俗不同,便轻飘飘的为殷茵解了围。
若帝王赐婚,那便是瞧不起他元亨,所以即便自己喜欢殷茵,也该自己去争取,所以赐婚这件事,就此作罢,除非元亨开口。
隋宗风低头笑了一声,转头望着林不寒。
林不寒躬身立在一旁,亦是唇角微扬。
瞧着二人这般神色,高修知眉心微宁,目光下意识的沉了沉。
只怕,不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