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亨来自漠北,那边民风开放,不在乎那些,男人只需要成为强者,而女子只需要做她们自己,或策马驰骋,或安居后宅,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没人会说什么。
他们习惯了为了生存而生存,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只要能延续族群,便可不计一切。
但在这大夏,似乎不一样。
“我知道了。”元亨摆摆手,“先过了今夜的宫宴再说,若是这和谈条件……谈不下来的话,大夏的皇帝陛下,肯定会另想法子,比如说和亲之类。”
漠北这两年,因着干旱的缘故,水草不丰,所以牛羊马匹数量减少,这也是他们想要促成和谈的缘故,只是消息封锁,没敢让大夏知晓而已。
“是!”底下人不敢造次,“高大人和文将,军午后便可赶到,想必这会快到城门口了。”
元亨点头,“好生准备着。”
“是!”
等着人都到齐了,有些事就好办多了。
街上那些流言蜚语,到底还是伤到了殷茵。
没有的事,却被人传得有鼻子有眼,怎不让人生气?
更何况,身为尚书的殷父,怎会不知其中利害?若是此番和谈失败,那么就会有和亲之事出现,又或者成功之后,附带一个女子的牺牲。
四公主得宠,皇帝和皇后是绝对舍不得的,若是自家闺女和这漠北使臣传出流言蜚语,到时候成了倒霉的那个和亲女子……
殷父也舍不得自己的闺女,嫁到异国他乡,且……又是那样的蛮荒之地。
上京的荣华富贵,不好吗?
“爹?”殷茵跺脚,“为什么不让出去?”
殷父瞧着自家的闺女,面色黑沉,眸色却分外担虑,“如果你不想变成为国牺牲之人,如果你还想好好待在上京,从今日起,没有为父的命令,不要踏出府门半步,听明白了吗?”
父亲从未这般疾言厉色过,看得殷茵都愣了。
到底是世家嫡女,有些东西看得多也听得多,当下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殷茵的面色瞬白,“爹?”
“你放心,外面的流言蜚语,爹会处置干净。”殷父沉着脸,“有爹和你姨母在,定然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殷茵这会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没做错,她只是救了一个孩子,仅此而已,所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传出来?
只是因为救人的时候,他抱了她一下?
呵,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好好待在家里,不要见任何人。”殷父再三叮嘱。
红英赶紧行礼,“老爷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保护小姐。”
只要不出去,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吧?
今夜是宫宴,看看情况再说。
城内,热闹透了。
漠北使团正式入城,为首的是个络腮胡,骑着高头大马,身形高大而魁梧,目光所及之处,足以震慑他人,让人望而生畏。
后面是马车,是车队。
马车内坐着一人,瞧着斯斯文文的,应该是个文臣。
在上京街头百姓的注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行馆,与七皇子元亨汇合,丞相领着一帮臣子,在行馆门口恭迎。
来的是使团,还用不着大夏的帝王亲自相迎,有失身份,以百官之首的丞相去接,尽的是地主之谊,是大国风范,已然足够。
两国之间的较量,无时无刻不在,谁也不敢大意……
待使团入了行馆,街头的百姓就更热闹了。
议论纷纷,言语不休。
“哼!”萧姿勾唇,站在街边冷笑,“使团都来了,可真是热闹。”
落雪战战兢兢,“小姐,咱……”
“你闭嘴。”萧姿深吸一口气,“我就是要让她从上京消失,彻底消失才好。因为有贵妃为依靠,就了不起吗?贵妃上面还有皇后,还有皇上,她一个尚书府的嫡女算什么?到时候,还不得成为公主的踏脚石?”
何况皇后与贵妃争宠,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得赶紧踩对方一脚?
“若是被人知晓,那该如何是好?”落雪瑟瑟的开口。
知晓?
萧姿目光狠戾的剜了她一眼,“除非是你背叛我。”
“奴婢不敢!”落雪慌忙行礼,“奴婢不敢背叛小姐!”
萧姿冷笑两声,“那就好,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些流言蜚语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反正是没有证据的事情,查无可查,但当日他们抱在一起,那是整个街头百姓都瞧见的事实。”
哪怕是为了救人!
但,从四公主手底下救了人,想必真的有什么事,四公主会不惜一切,坐实这流言蜚语,以保全自身的利益和周全。
借刀杀人的法子,百试不爽!
“我就等着看她的下场。”萧姿得意洋洋的转身。
这下子,可就真的热闹了。
“那好似二公子?”落雪忽然说。
萧姿定睛望去,不远处似真的是萧长陵的身影,当即跟上去,可谁知转个弯,便不见了萧长陵和万里的踪影。
“跑得真快,这着急忙慌的作甚?”萧姿不解。
环顾四周,也没什么异样。
“二哥这是怎么了?”萧姿皱眉,按理说,这会应该在六部衙门,又或者是在办公差,可瞧着他方才的样子,不像是办公差!
真是,奇奇怪怪。
诚然如此。
萧长陵不是在办公差,而是办私事。
角落里。
萧长陵和万里,把一人堵在了巷子里。
“哟,我当是追债的呢,原来是萧二公子?”男人是个混子,这会正畏畏缩缩的笑着,贼眉鼠眼的看看周遭,不知是怕被人看见,还是在想着如何跑路?
万里堵住出口,“公子,他就是金盛,当初李原跟他混得最好,几个人厮混在街头,偷鸡摸狗,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哎哎哎,你别胡说!”金盛慌忙摆手,“我改了,我已经改了,我真的改了。以前、以前是不懂事,现如今我已经打算重新做人了!”
萧长陵打量着眼前人,冷然开口,“改了?昨儿刚从府衙大牢里出来,你跟我说你改了?撒谎也不找个像样点的借口?”
“我……”金盛满面慌张,目光不断的扫过周遭,最后冲着萧长陵求饶,“萧二公子,您行行好,放我走吧,我就是个混迹街头的小喽啰,什么都没有,就只是想活着,您就放我走吧!”